在场的百姓都没想到,什么聚众也好,违反衙门的命令也罢,其实都是幌子。
真正的原因是宋文启搞农学堂,竟然犯了贵人们的忌讳。
就连陈窑等人也匪夷所思,一个连他们这种穷把式都看不上的农学堂,竟然被那么多大人物惦记。
宋文启放下手臂,“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我办农学堂,将来有可能影响你们土地兼并,影响你们赚钱。”
“兰陵县子,方守备,你们都是朝廷大人物,为了这点小事,竟然专门跑一趟,不容易啊。”
方守备浑然不在意地笑道,“宋耆户长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说到底是替天子牧民,若是没有我们,他们就能吃饱穿暖,还要我们做什么?”
“你做官时间短,不知道这治理百姓的道理。人不能吃太饱,吃太饱就容易生出欲望,就容易生大乱子。”
“你如今作为我们的一员,有钱有钱,要土地有土地,要势力有势力,你应该跟我们一样,更多地为朝廷的安宁着想。”
“再者说,你为他们着想,他们又有几个为你着想?给你身份、地位、权利的又是谁?是他们吗?”
“就是啊,他们都吃饱穿暖了,谁还愿意去服徭役?谁还愿意给我们低价干活?就拿大棚菜来说,之前一斤赶上行情好的时候,我们能买上好几两银子,自从你那个流民大棚营业,一斤卖不到二百文钱,你这是抢钱啊你!”
“宋耆户长,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看他是不会放弃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别的贵人饿死,他也不愿意帮一把。他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没错,都是为朝廷做事,他却不考虑自己人,考虑一群贱民,匪夷所思!”
“不错,今日之事,哪怕是县令大老爷在这,也得给咱们讨个公道。”
听着这些在兰陵乃至州府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逐渐激愤,兰陵县子和方守备都是得意扬扬。
任凭你有圣旨又怎么样?
三老太爷急得冒汗,知道这群人就是欺负宋文启在官场没有关系,此刻心里后悔,没有早点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揽在身上。
宋文启面对逐渐失控的事态,没有丝毫的着急。
“你们脑子是不是有坑?谁跟你们是一类人?老子出身于百姓,便永远跟乡亲们站在一起!”
“我看在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帮一帮怎么了?犯天条了?”
话音刚落,潘豹着急了,他看出来宋文启今日拿着圣旨,便是方守备等人也不敢轻易下死手。
可是宋文启若是不低头,那么他们家的生意就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当下怒声道,“宋文启,你手下人跟李镇长每次进山,我们可都是下了血本支持的。甚至,人员不足的时候,我们还将家中的健仆也都派给你们。”
“你们现在将山贼压在大山里出不来,日子不太平了,凭什么就非得在我们身上割肉?”
“这群贱民是你爹么,值得你得罪所有的良民士绅!”
“你给我闭嘴!”宋文启忽然暴怒,气势凛然。
在场的贵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宋文启眼神冷冽,“一群一点正事不干的蛀虫,跑到老子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个没完没了了是吧?”
“老子就愿意当老百姓的儿子怎么了?干你屁事!”
“你叫潘豹是吧?一个只知道跟在你爹屁股后面斗鸡的废物,也配指责老子?你信不信明天就把你的欺压百姓,勾结山贼的证据,送到大老爷案头去!”
“你欺人太甚!”潘豹心口起伏不定,其他士绅也对宋文启怒目相对。
方守备道,“宋耆户长,你这话说得就过分了,人家就是跟你说两句话,就成了跟山贼勾结了?”
“照你这么说,偶尔跟贼人有一点生意上的接触就是勾结了吗?山贼脑门上又没写字,买东西的时候,谁知道他们是贼人?”
“你不能因为大家口袋里有钱,有物资,有可能被山贼买走东西,就胡乱攀咬啊。”
“没错,谁家不是家大业大,谁也不敢保证,家族有东西流入山贼手里啊!”
人群之中,方守备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些跑到山下村斗鸡场来玩耍的贵人,其实多少都会跟大山里有点联系。
不然他们好端端的不去别的地方玩,为何非得来山下村附近玩?
还不是一来宋文启这里有斗鸡,新鲜一些,其次不就是这里相对比较安全,宋文启手下的乡勇战斗力强,反而不会被山贼威胁他们的安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