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凤仰脸,望着黑黢黢的墙头,突然眼眶发紧,鼻头泛酸,她赶紧揉了揉眼角。
为什么总有种想掉眼泪的感觉。
一定是她太累了。
夜风吹得鼻头发痒,俞凤吸吸鼻子,又看一眼墙头,才进屋锁好门。
她一头瘫倒在被子上,天大地大,好像也只有这一间宿舍,能让她卸下紧绷的劲儿。
过去,娘只让她念书,什么都不用管。
现在娘不在了,她才晓得,被人护着的日子有多难得。
俞凤翻了个身,裤兜硌了一下。想起席铮最后扔过来的纸团,她随手摸出来。
台灯下,她掌心发烫。
拆开是一把钱。
花花绿绿的,大小面额都有,被攥成团皱巴巴的,像席铮紧锁的眉心。
俞凤把钱一张张铺在书桌,细细抚平边角,数了数,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块。
她嗓子眼一紧。
“滚回去学你的习!少他妈在这显眼!”
席铮的话闯入脑海。
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帮她。
然而下一秒。
娘的身影突然在眼前晃,还有酒鬼爹黏糊的笑,要债人钢管泛起的冷冽白光,一重一重困境叠加,将她推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她也曾胆小如鼠,却被迫虚张声势,直到——不得不破釜沉舟。
如果人生是一场豪赌,她愿意赌。
赌有一天,能赢。
能以她想要的方式,干干净净地活着。
考出去
有了这些钱,至少寒假前的生活费有着落了,起码这段时间能踏实学习。
俞凤把钱按面额叠好。
每叠一张,就告诉自己,现在接受他帮助是不得已,等考出彭荷镇,就和他两清!
想定,俞凤双手攥成拳头,惨白灯影里,越发衬得那双眼睛黑亮,倔强。
她拉开书桌抽屉,把钱连同娘留下的那张字条叠在一起,小心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又去外头,想把窗台上那三块鹅卵石拿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