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肚子疑问,俞凤沉沉睡去,她做了个梦,第一次梦到了娘。
梦里,娘站在彭河边,怒气冲冲盯着她。
“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念书!不是让你想这些没影的事!搅这滩浑水!”
娘陡然拔高嗓门,“俞凤!你真想烂死在这彭荷镇吗?!”
!!!
俞凤猛一激灵给吓醒了。
一背冷汗。
天已经大亮了。
俞凤又翻出那张照片,右手拇指悬在按键上,心跳鼓噪清晰,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摁下去,就能把这烫手的秘密彻底抹去。
她注视着那两张鬼鬼祟祟的大脸。
很久,很久。
最终。
她还是没有点下删除键。
俞凤默默收好手机,和包装盒分开放,掖在书桌抽屉一堆卷子的最底下。
窗外。
晚春的阳光穿透薄雾,照在窗户上,糊玻璃的旧报纸泛了黄,沾着斑驳雨渍。
俞凤眯眼望向那片光晕。
人各有命。
黄艳玲被抓,那就是她的命。
-
又过了几天,县看守所会见室。
逼仄不带窗的房间,天花板不高,顶上装着两个监控摄像头,金属桌椅冷冰冰的。
一道铁栅栏将空间一分为二,更显压抑。
“嚯啷”一声铁门响。
黄艳玲被女警带进来,坐在栅栏里的不锈钢椅子上,见到对面人脸,她眼底烦躁更盛。
“我爸呢?他怎么没来?”黄艳玲抢先开口。
从被镇上警察带走那天起,父亲就没有露面,转来县看守所,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居然只派个“牛马”律师来。
羞辱谁呢!
不等律师回答,黄艳玲又抱怨,“赶紧办手续啊!把我捞出去!这破地方脏死了!”
黄家大小姐的体面,随时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