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沙发上席铮不见了,俞凤头皮发麻。娘当初也是这样,一觉醒来,人就没了踪影。
这种被抛弃的疼太过熟悉。
她心口一揪,鼻尖登时酸透,然后就在一片泪眼朦胧中,门被推开,席铮走进来。
“醒了。”
他手里托着条热毛巾,本来想扬手抛给她,一见她红通通的眼圈,动作突然顿住。
“擦把脸。”
俞凤怔怔伸手接过,垂眸揩拭眼角,声里带哑,“几点了?”
“六点。”
“这么早?”
“不早了!鸡都叫两回了!”席铮取下架子上烘半干的外套,抖了抖,把她那件递过去。
“走了。”他回头看她。
俞凤攥着毛巾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席铮被她问得一愣,“不上学了?”
“上!”
俞凤猛地抬头。
这话戳中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放弃念书。
她眼里的迷茫和慌张,一秒坚定。
那黑亮倔强的眼睛可真好看。
席铮嘴角一勾,“好了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院里静悄悄的。
俞凤发现,别看他嘴上催得急,实际那些人都还没醒,包括昨晚的大背头和大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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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凤坐上摩托后座,冷风一吹,忽然想起件事,干巴巴开口,“席铮哥,我衣服忘了换”
引擎轰鸣刚起,油门陡然松掉。
闻声,席铮喉咙莫名一紧,故意侧过脸,嘴角压不住上扬,“你叫我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
俞凤抿嘴顿了下,耳根有点热,却还是轻声重复一句,“席铮哥。”
“忘了换就穿走!”席铮声儿里满是亮堂堂的豪气,“缺什么回头哥给你买!”
冬日的晨风灌满他的外套,衣角扑啦扑啦刮过俞凤鼻尖,她悄悄伸手揪住。
“再叫一句我听听。”席铮又说。
丝毫不掩饰那份得逞的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