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宏回到瑞宝斋时,夜色已深。
后院的灯笼还亮着两盏,昏黄的光映着墙角的芭蕉叶,风吹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卸下背上的布包。
里面的木料样本还在,只是多了几张折得整齐的纸巾,是叶澜沧悄悄塞给他的,带着淡淡的普洱茶香。
坐在床沿,段景宏没有立刻躺下。
他摸出怀里的微型对讲机,确认电量充足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衣领内侧。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在忘忧茶社的谈话。
王保山的部署周密,战友们的信心满满,可他心里总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
“寸文山不会这么简单。”段景宏喃喃自语。
他想起这几个月在瑞宝斋的观察:寸文山从不把所有交易信息透露给同一个人,沐娜允负责对接客户,沐孟莲掌控武装,龙楚雄打理日常,而核心的走私渠道和资金流向,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种“分权制衡”的手段,足以说明他的谨慎。
“狡兔三窟,他肯定还有预备后手。”段景宏皱起眉头。
他想起上次偶然听到寸文山跟一个神秘人打电话,用的是缅北山区的方,提到了“曼谷仓库”和“新路线”,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很可能是寸文山预留的备用渠道,万一交易失败,还能通过其他路线将文物运出缅甸。
更重要的是,寸文山背后的更多条交易线还没浮出水面。
他掌握的销售渠道,不止鲍司令这一个。
而且段景宏不止一次看到缅甸军政府的人来瑞宝斋,每次都带着密封的文件,走后寸文山都会格外高兴,显然双方存在利益勾结。
如果只抓住寸文山和鲍司令,而没能挖出背后更多的线路,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六爷”冒出来,文物走私的链条也无法彻底斩断。
“或许,卧底任务还没结束。”段景宏心里有了决断。
即使明天成功抓捕寸文山,他也需要想办法留在缅北,继续追查剩余的线索,彻底摧毁这个走私网络。
他摸了摸胸口那根本不存在的警徽,这无时不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仿品玉牌上。
段景宏躺下身,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再是对明天的憧憬,而是对后续任务的规划。
渐渐地,困意袭来,他在对正义的坚守与对未来的考量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瑞宝斋的厨房就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