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扫了眼赌场门口,盼着阿坤能来,又怕阿坤真来。
他还没拿定主意。
二楼的栏杆后,雷坤捏着根古巴雪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却没挡住他盯着龙楚雄的眼神。
他穿件丝绸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
龙楚雄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还想着昨天那个“军政府线人”(阿坤),这正是他要的。
“老板,龙楚雄又赢了,要不要...”旁边的管事凑过来,小声问。
他指的是用灌铅的骰子让龙楚雄输。
雷坤摆了摆手,吐了个烟圈:“不用,让他赢,赢得越多,越容易栽进去。”
他要的不是龙楚雄输钱,是龙楚雄的“贪心”,等这贪心养得再大些,不用他动手,龙楚雄自己就会把底牌亮出来。
赌场入口的布帘后,沐孟莲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缅币,指节都泛白了。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衫,头上包着块蓝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像个来赌场找丈夫的普通缅妇。
布帘上沾着油污,刚好能挡住她的身子,她盯着龙楚雄的背影,心里的慌劲儿越来越大、
龙楚雄刚才拍钱的狠劲,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会跟她开玩笑的“龙哥”,倒像个被钱迷了心的赌鬼。
她想起昨天寸文山的嘱咐,可现在龙楚雄这副样子,万一真跟人勾搭上了,她该怎么办?
冲上去拦着?
问清楚?
她又陷入到了极致的痛苦之,她摸了摸腰间的短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稳了稳。
再等等,至少得看清龙楚雄跟谁接触,不能冤枉了他。
就在这时,阿坤看见龙楚雄对面的光头汉子输光了最后一笔钱,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把椅子踹得吱呀响。
他赶紧抓住机会,装作刚进门找位置的样子,慢慢往骰子桌凑,路过一个端着啤酒的伙计时,还故意撞了下,让啤酒洒了点在自己的黑上衣上。
这样看起来更像个不小心的普通赌徒。
阿坤走到空椅子旁时,赌场里的骰子局正热得发烫。
龙楚雄面前的筹码堆到冒尖,红的绿的码成小山头,他手里夹着根烟,烟灰都快掉在桌布上了也没管,嘴角翘得能挂住油瓶。
听见阿坤的声音,他斜睨过去,眼尾都带着赢钱的得意:“哟,来了?巧了。”
“龙哥手气是真旺。”阿坤笑着坐下,没急着押注,先摸出打火机给龙楚雄续了火,火苗窜起来时,他瞥见龙楚雄腕子上的表,表带都磨白了,却还戴着,“昨天跟龙哥说的事,我回去又捋了捋,咱军政府收文物那路子,一单赚的,比你在这儿赌一个月还多,反正利润贼高。”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