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抬步上前,脸上涂着复杂的图腾花纹。
厚重的丰富涂料遮住了肤色的颜色,也遮住了他的神情,可绷直的身子还是泄露了祭司的紧张。
众人看出了端倪,却都默契地垂眼,给老祭司留足颜面。
也只有沧溟,不得不再次温声重申:“我真的只是作为朋友来看看的。”
祭司闻,眉梢猛地一抖,涂着厚彩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眼底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信你才怪”。
萧亦辰本就看沧溟不顺眼,听到他这么说,嗤笑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老祭司愣了愣,第一次觉得大孙子如此顺眼——会说就多说几句!
萧临渊皱眉,低声提醒:“萧亦辰,我教你这么说话的。”
老祭司当即回以死亡射线:这儿子不能要了!
墨渊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三轮车的租借时限已经耗尽。
棠宁宁与沧溟都站在地上。
烈日直晒,只片刻,她额角便沁出汗珠。
墨渊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原本就很紧张棠宁宁的情况。
如今她怀着幼崽,更是到了草木皆惊的情况,棠宁宁多流一点汗,都担心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棠宁宁撞进墨渊关切的目光里,心里像被温泉泡了一下——
果然,她挑的男人,连一个眼神都带着疼。
老祭司也顾不上自己的不孝子,连连招手:“快快!神女先进部落!如今怀着幼崽,可晒不得!”
棠宁宁觉得大家的态度有点夸张,她现在的肚子都没显怀。
可抬头看着那硕大的太阳快步往部落里走。
空调房盖好第二天她就出了远门,至今没享受过几次冷气,亏,真的巨亏。
沧溟鱼尾刚化人腿,没有小美人鱼故事里面走路会脚疼,但也走不快,步子慢,落在后面。
祭司和沐辞风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
踏进部落前,沧溟心里其实悬着:鲛人族的古籍里,陆地部落是又脏又臭的。
没有进入部落前,他鼻尖就捕捉到几缕淡淡的腥臊。
脚步越来越慢。
他抬眼落在部落外那条蜿蜒的河上。
鲛人喜水,没有海水,河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海会带走一切污秽。
鲛人们生活的环境永远干净整洁。
与其踏进这片干燥的土地,要不还是直接去河里?
沧溟有想法,他走得更慢了。
老祭司和沐辞风却浑然不知缘由。
只觉得他步伐拖沓。
祭司惦记着棠宁宁的情况,神女的孩子,还是部落第一个有可能在部落内出生的雌性,再怎么重视都是应该的。
祭司低声跟沐辞风咬耳朵:“他鱼尾刚化腿,走不快,你变兽形背他一程?”
沐辞风心里不情愿,压低声音抗议:“雄性背雄性?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
老祭司把骨杖往沙地上一杵,花白的眉须一抖,直接摆起了长辈架子——这是他平日极少用的手段。
沐辞风原本梗着脖子,被这道“长辈凝视”一压,立即服软,他终归是祭司爷爷带大的,祭司:“……行,背就背。”
可他心里憋屈得要命,凑到沧溟跟前低声抱怨:“沧溟,你走得太慢祭司让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