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便隔三差五地刮风下雨,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凤名花看着敖敬修服了药,方才回到自己房里。
紫金泥的炭盆里兽碳猩红,屋子里暖融融的,没有一丝潮味冷气。
丫鬟春喜上来将凤名花的披风取下,夏愉扶着她坐下。
秋爽端上香茶一盏,冬悦跪下给她捶腿。
凤名花呷了一口茶,问袁婆子:“公爷要吃炒鸡舌,这菜繁琐,叫他们早些备着,务要弄得干干净净。”
一盘鸡舌至少要几十只鸡舌头,还必须得新鲜,因此除下的人就要一口气杀几十只鸡。
“县君放心,我亲去盯着,保准不出半点儿错。”袁婆子立刻道。
“你老天拔地的了,又下着雨,分派个年轻的去吧!”凤名花看了她一眼说。
袁婆子道:“公爷和县君的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再说了,我只是看着他们,又不受什么累。”
“这样的天气,世子的腿难免酸痛,叫他们把鸡脆骨小火焙酥了,再加上椒盐。还有鸡腰子,拿淮山药和参须炖了汤,午饭给世子送过去。”凤名花一头记挂着丈夫,一头记挂着儿子。
“老奴记下了。”袁婆子连忙说道,“县君可有什么想吃的?叫她们也都早备下。”
“是啊,县君这些日子的气色也刚好些。秋天宜进补,饮食万万不可马虎。”碧烟在一旁柔声道。
“我还是不大有胃口,你瞧着什么合适就跟袁妈妈说了吧!”凤名花叹气道,“左不过是那些东西。”
“蜜汁火方、三宝蒸鳜鱼、青瓜鹿茸菇,再来一道秋耳菠菜猪肝汤。”碧烟掰着手指头道,“这几道配起来倒还算整齐。”
“碧烟姑娘真是个伶俐人,一听这菜色就极好。”袁婆子笑着夸道,“难怪县君如今越发离不得你。”
她们说的菜都是指名要做的,剩下的就由掌勺的人掂掇,反正每顿饭的菜色不能少于十八道,这是敖家的规矩。
等袁婆子下去了,碧烟一面力道适中地给凤名花按摩一面说道:“奴婢今日寻出来一棵上好的何首乌,每日给您煎了汤喝吧!瞧着县君这些日子郁闷忧愁,鬓边又添了几丝白发了。”
“今年从春起我就没顺当过,”凤名花语气不善地说道,“都是那丧门星闹的!”
碧烟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丧门星是哪个,微微一笑说道:“论理奴婢不该多嘴的,可是县君待我恩重如山,若知而不,反倒是藏奸了。”
“你有话尽管说,”凤名花道,“他们都怕我,便是有什么也都不敢开口。就因为这个,许多事我都不知情,如今想来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