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穗穗正埋头整理着舒怀瑾给她标注好的物理笔记,娟秀的字迹旁是他清晰有力的批注和拓展思路,严谨得像一份艺术品。
舒怀瑾坐在她身旁,指间随意转着一支笔,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穗穗专注的侧脸上,仿佛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周子轩则在前排看似和后桌同学插科打诨,实则耳朵竖得老高,时刻捕捉着后排的动静。
后桌同学瞧了他一眼,习以为常,周子轩就跟电视剧里永不死心的男二一样。
这也导致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没有女生敢找他表白,因为她们都知道周子轩的心都给了穗穗。
表白?
呵,那是自取其辱!
就在班上同学都懒洋洋地或趴着或聊天的时候,教室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带进一丝走廊的凉风。
穗穗的同班同学林薇薇探进头,脸上惯常的活泼被一层浓重的忧虑取代。
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身形单薄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浓重的黑眼圈如同淤青,衬得一双大眼空洞而惊惶。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绞着校服下摆,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挤压出来。
“穗穗,”林薇薇拉着那女孩,快步走到穗穗桌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求救的急切,“打扰你了。这是我初中最好的闺蜜,苏晓。”
她将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孩往前轻轻推了半步,“她……她家出事了,特别邪门!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
苏晓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撞上穗穗沉静如水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终于找到了倾泻恐惧的出口,声音破碎而颤抖:“穗穗同学……求求你,帮帮我妈妈……她、她好像……不是她了!”
穗穗立刻放下笔,周身那股属于少女的娇憨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师的沉凝气场。
她示意苏晓坐下,声音温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稳定力量:“别怕,苏晓,慢慢说,把你能记得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
像这种同学找上门来求助的事情,穗穗遇到过不少。
这些年她依旧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做好事,积攒了不少的功德,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无法长大了。
甚至还有种自己会活的太久的错觉。
苏晓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上个月开始……妈妈突然像换了个人。以前她爱说爱笑,会给我织毛衣,会追着爸爸唠叨他少抽烟……可现在,她变得寡少语,一声不吭。”
她打了个寒噤,“眼神很奇怪,看我的时候像看陌生人,有时候又……很吓人,像藏着刀子。以前我回家,她总是会做很多好吃的,可是最近几次回家,桌上都是我不爱吃的,而且我提出抗议,妈妈还会生气地吼我。
会说我不孝顺,说她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还不喜欢吃。可是都是我不爱吃的,而且味道跟以前妈妈做的都不一样。”
苏晓委屈极了,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控诉:“而我的爸爸好像瞎了一样!我跟他说妈妈不对劲,他总不耐烦地挥手,说我是高中压力大,别胡思乱想!说妈妈只是生病了,所以做饭手艺变差了。而我居然这么不体谅妈妈,她生病了,还要又吵又闹,实在不乖。”
“可是,可是这怎么会是我胡思乱想,我吃了这么多年妈妈做的饭,我怎么可能会感觉错!”
她慌忙地抓住穗穗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带着湿冷的汗意,眼神像是在祈求她的认同:“穗穗同学,你说是不是?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尝不出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