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书看懂了她脸上的忧愁:“江南的水患,并不只是将于造成的,是有人毁了整个江南的总坝。”
“故意而为之?”孟清念惊恐,那可是数以万计的生命,总坝一旦被毁,下游数万亩良田便如断了堤的江河,瞬间被洪水吞噬。
顾淮书凝重地点了点头:“叶七在勘察时发现,总坝基石处有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里面残留着硫磺与硝石的痕迹,分明是人为爆破所致,而看守总坝的士兵,在水患发生前夜便已被调离,换防的竟是一群从未接触过水利工事的新兵,这背后若无人指使,断不会如此巧合。”
“可查出来些什么?”孟清念问道。
顾淮书面色沉如水:“换防的新兵皆是被临时抽调,名册上的籍贯多为偏远之地,查不到具体来历,至于硫磺硝石,周边的商户都已排查过,近半年来并无大宗买卖记录,倒是有几家药铺的药材账目有些模糊,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最蹊跷的是,总坝的监工在水患前三天突然称病告假,如今人已不知所踪,只在他家中搜出一封未寄出的信,字迹潦草,只写了若我不测,祸起东宫六个字。”
“太子?”孟清念半眯着眼,嘴里念叨着......
这件事情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如今太子已被软禁。
“难道说江南私盐的幕后主使并不是李宴安?”孟清念刚说便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对,李宴安已经供认不讳了,就连苏婉娘也......”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还是得继续追查。”
顾淮书起身走到窗边,声音低沉:“李宴安虽认了私盐案,却对水患之事绝口不提,这其中必然藏着更大的阴谋,东宫那六个字,绝非空穴来风,太子被软禁,看似失势,可他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若真与水患有关,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转过身对着孟清念说道:“我已让人秘密监视那几家账目模糊的药铺,同时追查监工的下落,监工既是知情人,要么已遭灭口,要么被藏了起来,找到他,或许就能撕开这层迷雾。”
“江南水患,私盐泛滥,看似孤立,实则可能环环相扣,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动摇国本。”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江南地图,指尖点在总坝的位置:“这里是江南的命脉,一旦被毁,不仅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赋税也会大受影响,国库空虚,人心惶惶,届时无论谁想趁机发难,都会容易得多。”
“你是说.....敌国?”
“极有可能。”顾淮书点头:“两国边境近来屡有摩擦,敌国细作早已渗透入境,若能借天灾人祸搅乱朝局,他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太子若与此事勾结,岂不是通敌叛国?这罪名足以株连九族,他即便对储位再有野心,也不该行此险招。”孟清念紧蹙眉头。
顾淮书叹了叹气:“这也只是推测,后续有情况我会再告诉你的。”
“多谢世子。”孟清念的疏离让他心口一紧。
但当前她能还与他接触,便已是万幸,看着眼前的女人,顾淮书心跳急速,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的眼中不再是小情小爱......
孟清念突然打断顾淮书的思绪,从怀中拿出母亲给她的玉佩:“你可认得此物?”
顾淮书定睛看了看,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并未见过。”
孟清念并不意外,随即点了点头,看样子还是得去问问辰星。
想起辰星,她心中一滞,宫变时千机阁便出了事,陆景渊也没再出现过,光顾着忙手头上的事了。
慌乱之中,孟清念转身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