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念不好再端着,慢慢走下马车,居高临下,神情复杂地看着宋元秋。
周围的人开始劝说起来。
“郡主,不如就给她一次机会吧,看这次不像是假的。”
“对啊,或许真的知道错了。”
“不见得,但不原谅看来她是不会走了。”
“狗改不了吃屎,郡主不要原谅。”
“对,郡主,别忘了来时的路。”
孟清念的目光扫过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又落回宋元秋那张泪痕斑斑的脸上,心中冷笑更甚。
这些围观者不明真相,轻易便被宋元秋的几滴眼泪煽动,哪里知道这副柔弱皮囊下藏着怎样的心肠。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宋元秋的脸颊,声音却轻得像叹息:“你的诚意?宋元秋,你以为几滴眼泪,几句道歉,就能抹去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疼吗?”
宋元秋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人群看宋元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起来吧。”孟清念收回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我之间的账,不是你跪在这里就能算清的,但我也不想在大街上与你纠缠,今日之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转身便要上车。
“姐姐!”宋元秋突然抓住她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这时,注意到了她脚边的血渍,连忙爬上前去,替她擦掉了。
可怜楚楚地抬头望着孟清念:“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孟清念看着被她攥住的衣袖。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重新做人?”
她轻嗤一声,目光掠过宋元秋膝下被尘土弄脏的裙摆:“你若真有此意,便该知道,真正的歉意从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演给别人看。”
宋元秋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还能怎样让你相信……”
她哽咽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银锁,上面刻着模糊的安字:“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长命锁,当年被我抢去后不慎遗失,我找了很久才找回来……姐姐,你看,我是真的想弥补……”
孟清念的目光落在银锁上,心中有些酸痛。
那锁确实是她儿时之物,锁芯内侧还刻着她的生辰,只是边角早已磨损,显然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她心中微动,却很快压了下去,那是她从小带到大的。
宋元秋见她神色松动,连忙将银锁递上前:“姐姐,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但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与你有关的旧物了,当年我不懂事,抢走它时还嘲笑你是没人要的野种,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混账透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唯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孟清念盯着那枚银锁,锁身上的安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浅浅的轮廓,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想起小时候挂着这枚锁坐在宋家门槛上哭,赵氏对她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