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从身前蔓延至心底,她知道母亲的担忧从来都不是多余的。
这些年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回到亲人身边,柳氏恨不得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半点风雨都不愿她再承受。
孟清念抬手替母亲拭去眼角的泪,声音放得更柔:“江南的差事了结后,女儿便立刻回来陪您,到时候咱们母女俩去城外的温泉庄子小住几日,好不好?”
柳氏被她哄得情绪稍缓,却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那你答应娘,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逞强,顾淮书虽有能力,但人心隔肚皮,你切不可对他全然信任。”
“女儿记下了。”孟清念乖乖应下,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
她对顾淮书的芥蒂,源于当年他对孟清念的冷眼相待。
柳氏半信半疑,却也知道女儿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反复叮嘱她务必保重自身,又嘱咐抱琴和晚杏给她带许多伤药和防身的暗器,一定要让她们亲自塞进孟清念的行囊里,仿佛要将整个将军府的家底都让她带走才安心。
夜色渐深,孟清念躺在暖烘烘的床榻上,却辗转难眠。
她想起白日在国公府与赵氏的对峙,想起顾淮书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柳氏含泪的双眼,还有孟苍澜故作轻松的语气。
门外的抱琴看烛火迟迟没有熄灭,打了个哈欠:“小姐,快休息吧,天色很晚了,若实在睡不着,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吧?暖和一些会更好入睡。”
“不用了,你也不必守夜了,回去睡吧。”
抱琴沉默了一阵,便也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孟清念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便被抱琴和晚杏慌慌张张的声音吵醒了。
“发生了何事?”孟清念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只见两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不好了,有大事,相府之子沈文轩来咱们府上求亲下聘了,小姐你快起来你出去看看吧!!!”
孟清念闻,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她猛地坐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抱琴和晚杏:“你们说什么?沈文轩?他来求亲?向谁求亲?”
晚杏急声道:“还能向谁?自然是向您啊!沈公子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堵在府门外,说是奉了相爷之命,特来向将军府提亲,求娶您做他的正妻!”
“那聘礼排了足足十条街!总之小姐你快起身去看看吧,半个京城的人恐怕都要知道了!”抱琴补充道。
孟清念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快速妆洗打扮。
外面天色熹微,却见将军府门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数十抬红漆木箱一字排开,从府门一直延伸到街角转弯处都不见队尾。
街面上人头攒动,百姓们踮着脚尖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