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叹了口气,不再多,只是将女儿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夜色渐浓,烛火摇曳中,母女俩依偎着说了许久的话。
年轻时,柳氏曾去过江南。
两人从江南的风土人情到家中琐事,柳氏细细叮嘱着她在外要注意的事项,仿佛要将所有的牵挂都揉进这临别前的絮语里。
孟清念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句,心中却因母亲的担忧而泛起阵阵暖意。
待夜深了,柳氏的咳嗽声又起,孟清念连忙扶她躺下,掖好被角,又亲自去厨房端来温热的汤药,看着母亲喝下才放心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落,孟清念却没有丝毫睡意,她走到窗边,只是望着天边的月。
抱琴将狐裘给她披上:“小姐,夜深了,睡吧,明日还要起程。”
她站在一旁,见孟清念久久不语,只当她是在忧心江南之行,轻声劝慰道:“小姐放宽心,咱们带足了人手和药材,江南虽远,却也是好山好水之地,等办完事,您正好可以散散心。”
孟清念微微颔首,只希望一切顺利。
翌日清晨,顾淮书便整装待发地在将军府门前等候了。
他一身玄色墨袍,系着御寒的黑色狐裘,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上的剑穗随着晨风轻摆,目光一直望着府门方向。
孟清念带着抱琴、张翠翠和秋寻走出时,正撞见他抬头望来,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她简单的行囊,声音温柔:“都准备好了?”
孟清念点头:“有劳顾世子久等。”
顾淮书微微颔首,侧身让她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与马车并行。
马车内柔软的垫子,暖暖的手炉……
甚至连窗边的小几上都摆着她惯用的青瓷茶杯和一小碟桂花糕,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孟清念指尖拂过温热的手炉,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对着车外吩咐道:“启程吧。”
马车缓缓驶动,将将军府渐渐抛在身后。
今日临行前,她特意没有扰动母亲,只是孟清念不知道的是,柳氏一直在转角处注视着她。
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街角,柳氏才缓缓转身,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湿意。
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低声呢喃:“路上……定要平安啊。”
柳氏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消散在清晨的薄雾里。
不远处,管家福伯默默候着,见夫人独自站在风中,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连忙上前递上手炉:“夫人,晨露重,仔细着凉,回屋吧。”
柳氏点点头,扶着嬷嬷的胳膊往回走,脚步比往日更显沉重。
孟清念的马车一路向南,不知过了多久,她掀开车帘的一角,京城的繁华渐渐被田埂村舍取代。
她缓缓收回目光,端起小几上的青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身体多了一些暖意。
学了约莫半日,顾淮书决定让几人在一处驿站休息。
天空飘着小雪,抱琴搀扶着孟清念下了马车,张翠翠秋寻叶七等人则去给马匹喂水。
只是眼见着雪越下越大,温度骤降:“念念,看来是无法继续赶路了,暂时在这里歇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