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气氛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苏清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她抬眼,目光真诚地望着季远洲,开口劝说:
“季远洲,季先生,请你理智一些,清醒一些。
我是苏清梨,一个独立的、拥有完整人格和人生的个体。
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会去当任何人的替身。
更不是你用来缅怀逝去爱人的情感替代品。”
季远洲嘴唇蠕动,眼底升起急切,似乎想要打断她的话。
苏清梨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你说我们俩相像?
皮囊或许有几分相似,但皮囊之下是什么?
是你爱人与你共度的记忆,是她对你的深情。
而这些,我只跟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有。
你试着用我这张相似的脸,去替代一个早就不存在的人,这不仅是我的极度不尊重,更是对你爱人的亵渎!
你正在用这种方式,侮辱你口中深爱的她!”
她这番话,很是犀利。
季远洲面色发白,眼中充斥着痛苦、挣扎和纠结。
苏清梨见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几分,放缓了语气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现在的行为,是爱吗?
爱是尊重,是成全,是放手。
而你,却试图抓住一个幻影,把自己囚禁在过去。
你的行为荒诞又糟糕,因为你不仅囚禁自己,还想拉上一个无辜者给你垫背!
你这不叫爱,这是自私偏执的占有欲!是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住口!不许再说下去,不许说……”
季远洲呼吸急促,死死瞪着苏清梨,面色铁青。
“她若在天有灵,看到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是非不分、强人所难的偏执狂,你觉得她是感到欣慰,还是无比的失望和心痛?”
苏清梨望着他,发出质问,“她希望你这样活着吗?活在一个用别人伪装的、虚假的世界里?”
她的话,像是利剑般,狠狠刺中立季远洲内心深处。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脸上血色尽失。
“阿媛……”他低声呢喃着,眸子里盛满了痛苦和凄凉。
苏清梨看到他崩溃的神情,知道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她叹口气,眼神带着同情和怜悯。
“真正的纪念,不是找一个替身来麻痹自己,而是带着她对你的爱和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活出你们曾经憧憬过的生活,而不是活成现在这幅……连你自己都可能鄙夷的模样。
季先生,让你的爱人安息吧,也让你自己解脱。”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季远洲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通红的眼睛。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肩膀却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头上也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苏清梨瞧见他突然伸手去按住胃部,微微愣了一下。
“季先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季远洲咬牙忍痛,抬眼触及她那双张跟阿媛相似的脸颊时,心里酸涩的厉害。
“胃病……”他虚弱地开口,短短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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