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岭摇摇头,还是加了水。他把保温瓶放下,叹一口气,柔声说:
“唤东,辞职吧,离开鼎元新区。”
卢唤东如遭雷霹似的,下意识的跳了起来,
“什么??!!”
云横岭盯了他一眼,说:
“你辞去长宁市委常委、鼎元新区工委书记的职务吧。”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死了一个娄锋?就因为曹玉国告状?”
云横岭看看卢唤东,这个当年培养自己的老领导的儿子、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部下。心中有悲怆、有厌恶、有怒气、有怜悯、有自责,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
“云省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云横岭的脸慢慢变得铁青了,他盯着卢唤东说:
“唤东同志,你以为你什么事都可以瞒天过海?你以为娄锋就是一个傻子?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省jw、省厅在娄锋的办公室的保险箱,还有家里,搜出了两份录音,还有一份记录稿。”
“什么录音?什么记录稿?同我有什么关系?”
“卢唤东同志!你就是这样的心态?告诉你,是你两次同娄锋的谈话,里面你暗示娄锋让人状告闻哲同志的意思,还有告诉他闻哲同志在维多利亚的行程,就是傻子也听的出你是授意!还有那份娄锋亲笔写的谈话记录,也是直指你!”
“可、可我没有叫他去告状!云省长,你要为我说话呀!”
“我不为你说话,你今天有机会坐在这里说话吗?你为什么那么天真?曹玉国状告齐童苇的问题,那个死者的事,你知道不仅对闻哲同志、方明远不利,也都牵涉到顾凌风同志了!他刚刚上任w省的省委书记,就直接打电话询问闾丘书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安家也在过问。唤东同志,你工作了十几年,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没有想过么?”
卢唤东的身子在一直发沉、发软,身上顿时大汗淋漓。他知道,云横岭在私下如果叫你“同志”,就意味着他在给你划一道界线,将你从他的圈子里摘出去。
“云、云省长,我、我,”他知道无法改变现实,想问问自己的出路。
云横岭用可怜的目光看看垂下头的卢唤东,长叹一声说:
“你去省文联吧,任党组书记。前提是你要立即辞去鼎元新区的职务,好好反省。你好自为之吧。”
云横岭说着,又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卢唤东知道,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他吃力的起身,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向门口,又转过身,朝云横岭深深的一鞠躬,才又转身开门离开。像一个告别舞台的演员,黯然退场。
过了一会儿,云横岭的妻子推门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落寞的丈夫,也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一个培养十几年的心腹干部,本来可以走上更重要的岗位,未来前程无量。可是,却是如此结局。等于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了,对于处于高位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老云,小卢的事不能变通么?”
云横岭抬头,说:
“已经是最大、最好的变通了。如果顾凌风、安家要继续追究,他卢唤东承担不起。好就好在娄锋死了。”
云横岭妻子也是深谙官场平衡之道的,又问:
“怎么安抚闻哲,又平息顾凌风、还有安家的怒气?闻哲能顶上小卢的位置?”
云横岭笑笑,说:
“凌风同志、还有安老和安部长还是很有风度的,并没有深追的意思。至于闻哲,不可能马上顶替卢唤东的位置。不过这次正好,他们长宁提出要给闻哲调级,会调到正厅。多少也是一个安慰和交待吧。”
他有些事不会对妻子说,就是此次省jw调查齐童苇和闻哲,幕后有常务副省长朱惟森的推手。毕竟闻哲曾经把朱惟森的外甥、万元市副市长郭志高给打了下去。而且,闻哲同朱惟森的儿子、省工信厅副厅长朱国忠也是冤家对头。而卢唤东的愚蠢妄动,等于给人家送了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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