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长有能力，也有来头。他叔叔李敬前是我们省的常务副省长。”

闻哲点点头，不再说话。

刚进辽海纺织集团厂区，就听见争吵声，几十名退休工人围在办公楼前举着牌子，要求补发拖欠的养老金。把调研组堵在办公楼门口。

办公楼前的绿化带上杂草丛生，原本的草坪被踩出几条土路，宣传栏里还贴着三年前的安全生产通知。

门口的集团总经理赵红梅看到脸色铁青的市政府领导，脸色苍白地解释：

“不是我们不发，下游三家服装厂欠我们1.2亿货款要不回来，原材料供应商又催着结账，资金链早断了。”

闻哲一行人低头走进大楼，不用说，这调研会是在工人们的口号声中匆匆召开、匆匆结束的。

调研结束，回到宾馆草草吃了一顿饭，大家情绪被今天看到的情况搞的很低落，匆匆开了一个知会，已是晚上九点，大家各自散了。

闻哲回到客房，用excel开始搭建“辽海制造业风险评估模型”，把重机厂、纺织厂的财务数据代入测算。

门铃就响了。透过猫眼，正是白天见过的茅云天董事长，手里提着两个鼓囊囊的黑色手提袋，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

闻哲打开门，脸色不是很好看，问：

“茅董事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茅云天挤进门就往客厅走，将手提袋往茶几上一放，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购物卡，小心的笑道：

“闻市长，这是我们厂全体职工的一点心意，几张四九城商贸中心的购物卡，您留着给家人买点东西。这位是我们厂办公室的小林，名牌大学毕业，文笔好，晚上您整理调研材料要是累了，让她给您打打下手、端杯茶。”

那名叫小林的女子连忙上前一步，递上名片：

“闻市长您好，我随时听候您的安排，为您做好服务。”

她踩着七厘米细高跟红底鞋上前，黑色缎面衬衫只扣到第三颗纽扣，露出颈下精致的锁骨与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衣料贴合着玲珑有致的曲线，将腰肢的纤细与胸臀的饱满勾勒得淋漓尽致。自然的野生眉，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勾人。

闻哲此刻不是感觉意外，而是万分的吃惊。辽海市的生态环境竟然如此不堪、如此露骨了吗？

闻哲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冰，不再客气：

“茅董事长，购物卡你马上带走，这位同志也请一起立即离开。”

茅云天脸色瞬间惨白，攥着购物卡的手不停发抖：

“闻市长，我……我也是被前高管蒙蔽了，您高抬贵手，我在顾书记面前给您美……”

“企业的困难，我会在调研报告里如实反映，符合政策的支持，自然会帮你们争取。”闻哲打断他，目光里满是怒其不争，

“但靠送礼、搞这些歪门邪道，没用！有这钻营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追回挪用的资金，怎么把闲置的专利盘活！”

茅云天灰溜溜地拎着购物卡，带着人离开后，闻哲看着电脑里的风险模型，在笔记本上补了一行字：“企业治理之弊，首在管理者初心迷失！”

闻哲不禁苦笑，看来这里的人都把自己的背景摸透了，都把自己看成是顾凌风书记的“暗探”和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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