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钟离萍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可能……怎么会跟我爸妈有关系?!”
钟艳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她看着钟离萍,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到可笑的傻瓜。
“怎么不会?”
她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锥。
“你别以为,只有你生来就与众不同。”
“我也有。”
“一岁,我就能记事。”
此一出,满室死寂。
我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精光。果然,钟艳也是异禀之人。这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这个家族的血脉里,藏着秘密。
钟艳的目光越过我们,投向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仿佛穿透了二十八年的时光。
“那时候,我们家很幸福。”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陈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
“我爸爸每天出门,晚上回家。我妈妈生下我之后,就成了全职主妇,家里永远干净又温暖。”
“直到你父亲,因为赌博输光了一切,跪在我家门口,求我爸拉他一把。”
“他指天发誓,说再也不赌了。”
钟艳的视线缓缓移回,落在了钟离萍母亲惨白的脸上。
“我爸心软,念着兄弟情分,让他进了公司。于是,这家公司,成了他们兄弟俩的。”
听到这里,我冷不丁地开口:“所以,腐烂的根,从一开始就埋下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钟艳的叙述顿了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随即又转为更深的嘲弄。
“没错。”
“你父亲的‘再也不赌’,是个笑话。他不仅继续赌,还挪用公司的钱去填他那些永远还不完的烂账。”
“我爸念着亲兄弟,一次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妈不行。”
“于是,争吵开始了。”
“无休止的争吵。”
“我妈总是在夜里偷偷地哭,她以为我睡着了,不知道。可她抱着我的时候,眼泪会滴在我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那个时候,她总是一边哄我别哭,一边把所有的委屈都说给我这个一岁的婴儿听。”
“她说她活得好累。”
“一个原本温柔贤淑的女人,就因为你父亲,变成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眼里的‘泼妇’。她去公司,不是去找我爸,是去守护她和我爸辛苦打拼的一切。”
“可换来的,是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眼光。”
钟艳深吸了一口气,那栋废弃大楼里的空气,似乎都随着她的呼吸变得压抑起来。
“终于,她撑不住了。”
“那个清晨,她最后一次抱着我来到这里,就站在你们现在的位置。”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空气,指向我们脚下的地面。
“她把我放下,当着所有开会的人,指着你父亲的鼻子骂。你父亲恼羞成怒,跟我妈吵了起来。”
“然后,我爸来了。”
“他没有骂我妈,也没有劝她。”
“他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一耳光抽在了我妈的脸上。”
“啪!”
钟艳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那一记响亮的耳光,跨越了二十八年的时空,在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再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