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我想问一下,三十年前后,您的母亲或者方闻的父亲,和做纸扎的手艺人有过什么解不开的梁子吗?”
问这种陈年旧事,方闻一个小辈不可能知道。
但方丁元不同,那时他已经二十多岁,理应知晓一些内情。
方丁元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会儿我还在外地上大学,一年到头待在学校,家里事知道得少。我母亲跟谁有过节,我是真不知道。”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
“怎么了,盛先生?您是怀疑,我母亲的死……和纸扎店有关?”
我没有把话说死:“现在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您方便的话,最好找家里的长辈问问,任何一点小摩擦都行。”
方丁元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以,我这就给我二叔打电话。”
任何看似微不足道的线索,都可能是解开死局的钥匙。
趁着方丁元去打电话的间隙,我转头问方闻:“你对老杨白事铺那个老板,了解多少?”
“对啊,方闻,那老板……”
吴胖子一听,立刻想把昨天看见黑棺材的事秃噜出来,我眼神一扫,抬手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他。
吴胖子瞬间会意,把话咽了回去。
我示意方闻继续。
方闻丝毫没有察觉,说道:“老杨啊,人挺好的,我们还喝过几次酒。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听说祖上好几代都是干这个的。他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事都搭把手,有时候扎纸活儿都不收钱。街坊邻里没一个说他不好的。盛先生,您要是怀疑老杨,我第一个不信。”
我对方闻的“不信”不置可否。
他这人太耿直,看人只看表面,这种人的话,听一半就够了。
我嗯了一声,问了另一个关键问题:“他有老婆孩子吗?”
“有啊!老婆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还有个孩子在外面读高三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方丁元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脸色有些复杂。
“我二叔说了,我妈那人是爱跟街坊拌嘴,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女人家闲事,绝对没得罪过什么扎纸匠。方闻他爸更没有。”
听到这个结果,我心里反而“咯噔”一下。
没有仇怨。
这就意味着,如果真是纸扎店老板干的,那他的动机就绝不是简单的寻仇,而是藏着更深、更诡异的秘密。
这比寻仇,要可怕得多。
“好吧,我知道了。”我平静地说道。
“那辛苦您了,盛先生!”方丁元一脸郑重。
“分内之事。”
我转向方闻:“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一宿没睡好。”
方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没睡好,太兴奋了!一晚上脑子里全是女人的事!以前不敢想,想了也白想,现在……嘿嘿,敢想了!”
“咳咳!”
方丁元重重咳嗽两声,眼神瞥向自己老婆。
方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元叔,我太激动了。”
方丁元无奈地摆了摆手。
我没理会这小插曲,直接说道:“方总,车借我们用一下,我和吴胖子出去转转。有什么发现,随时电话联系。”
“好!”
方丁元爽快地把车钥匙递了过来。
我和吴胖子走出方家,上了车。
车门一关,吴胖子就憋不住了:“盛先生,您刚才干嘛不让我说棺材的事?方闻跟那老板熟,肯定知道点内幕啊!”
我发动汽车,淡淡地说道:“方闻那人太实诚,藏不住事。我们自己查到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这种人,你请他吃顿饭,他能念你一辈子好。”
“我去,怪不得看他傻乎乎的。”吴胖子恍然大悟,“那咱们现在去庙口?”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眼神一凝。
“不。”
“去老杨白事铺。”
吴胖子啊了一声,满脸不解:“还去?方家不是都说了,跟扎纸匠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