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珠垂眼,手里用力握着验孕棒。
这样的羞辱,让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她其实应该哭一哭的,可惜她天生眼泪少,这种情况下也挤不出一点眼泪,只能表情麻木的站着,内心只剩无声苦笑。
她的脸憋得通红,可好半天,也不过是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傅先生找我有事吗?”
她知道自己没骨气。
那天,黎文舒在傅年的墓碑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自己的母亲收了那一笔钱,从此往后最基本的尊严、人格、甚至是生命,再也不是她自己当家做主。
傅敛长身玉立,高出温宝珠一大截,她要是想跟他对视,得仰着脑袋。
可温宝珠抬不起头。
他拧开西服纽扣,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抬腕看一眼时间。
“今天傅家办家宴,四十分钟后出发。”
温宝珠不明他话中意义,可姜姨察观色的本事一流,连忙催促:“温小姐,你快去洗漱打扮一下。你可是傅二少太太,这样出席家宴算什么样子?”
还好姜姨提醒,温宝珠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虚有其表的身份,得时刻拿出来撑场面、晃人眼。
傅敛屈尊降贵,亲自过来接她去傅家,对她的态度却始终疏离,丝毫不见一点夜晚的火热。
他生而高贵,对任何人早已习惯俯瞰姿态,此时又抬眸瞟了一眼温宝珠。
虽然无话,但神情中已有不耐。
温宝珠匆匆垂眼,低头轻轻应了一声,就赶紧回了房间。
傅敛给了她四十分钟,她二十分钟便从楼上下来了。
她换了件黑色针织长裙,外面披了件深灰薄纱披肩,长发用一根白色缎带低挽成髻,显得格外典雅端庄,又不会太抢风头侧目。
长裙并不是非常修身的款式,但她每走一步所产生的步幅摆动,仍还是勾勒出了她漂亮的腰臀线条。
细眉浅唇的淡妆,衬的她一张脸更加清丽。
她像是一柄供奉在博物馆里的浅绿细腰玉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也难免引人张望欣赏。
温宝珠自然是漂亮的,不然怎么能中人生彩票,做傅家少太太?
不过,开奖的人不是她。
是用她兑现了一千万支票的母亲。
这样一看,自己还挺值钱的。
温宝珠时常戏谑的想。
傅敛随意瞧了一眼,眸底略过晦暗,又缓缓收回目光,最终一笑了之。
这笑很淡也很刺眼,温宝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而男人此刻已经站起身,系好西装纽扣。
“出发吧。”
——
温宝珠不蠢。
她化妆时特意看了一眼日历,算了算日子,今日该是傅年的头七。
所谓的“傅家家宴”,不过是找一个粉饰的名号,将傅家人都聚在一起,给傅年烧一烧纸,上一炷香。
傅家庭院的位置得天独厚,坐落在沿浅水湾一侧,依太平山而建的别墅群。
这得益于当年傅家老爷子手指一挥,在这处置业做家宅。
听说还专门花重金请大师算过,这一处位置风水极好,庇佑傅家子孙世代富裕健康,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可偏偏傅年却死的很早,看来大师之词也不能全信——这话不能说出口,温宝珠只能心里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