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的桐烟墨,落纸一点如漆,色泽油润,墨香浓郁,下笔一试,便令众人啧啧称奇。
试过墨的客人,竟无一例外,皆暗暗心动,性急些的,已然按捺不住,掏出荷包来,恨不能即刻将墨锭收入囊中,回府细细把玩品鉴。
“掌柜的,莫要再卖关子了,你快说说看,如此绝妙的桐烟墨,售价几何?先给我包上四方!”
温良得了宋璃的吩咐,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待宾客们各自落座,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莫急。”
“桐烟墨制取不易,每一方墨锭,都要足足两年光景。物以稀为贵,因此,这定价之法,也同寻常墨锭,稍有不同。”
说话间,已有小厮们,为一众宾客发下手牌。
“这桐烟墨,乃是我家主人遍览古籍,呕心沥血,亲手制成,总共只得了十方,除却赠予家人好友的,如今现货,只有五方。”
“我家主人以墨会友,今日售墨,采用『拍卖』之法,底价一两银,诸位若志在必得,可自行举起手牌加码。至于这五方墨锭最终花落谁家,便要看诸位的缘法了。”
此一出,席间不少人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寻常读书人家,平日里,买上一套文房四宝,也不过几百文银子。
寸金坊这区区一方桐烟墨,便如此昂贵,哪里是穷书生用得起的!
念及此,不少囊中羞涩的学子,登时便歇了求购的心思,悄悄起身离席。
宋璃也不意外,她这桐烟徽墨,有“一两黄金一两墨”之名,更何况又有谢如琢和崔老太傅这两尊行走的活招牌,本就不预备走物美价廉的亲民路线。
小厮们早就被宋璃耳提面命过,对这些先行告辞的客人,依旧恭敬客气,谦逊地将人送出铺子,还每人赠了一包定胜糕当做伴手礼。
再回到寸金坊时,拍卖会上的气氛,已然如火如荼。
“我出三两银子!”
“我出五两!”
“六两!”
富贾豪绅们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人声鼎沸。
第一方桐烟墨,最终以十两银之价,被平江城内一位喜爱丹青的员外郎收入囊中。
未能如愿的宾客得了经验,第二方,便有人直接按十两起价,且这桐烟墨,每卖出一方,便少了一方,待拍到最后一方时,竟足足叫到了百两之数。
如此天价,听得青萝咋舌不已。
“小姐,若早知道桐烟墨如此贵重,青萝哪怕是锤断了手臂,也绝无半分怨!”
宋璃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
今日这些客人如此争先恐后,一来,是桐烟墨的确品质不凡。
二来,也有崔太傅坐镇之功。
凡是今日拍卖会上购墨之人,皆可获赠崔太傅题写的扇面一幅。单此一条,便是无价之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