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话音未落,宋父便登时面露喜色,连连拊掌。
“贱价墨往往色泽黯淡,不耐水浸,又极易洇做一团。且磨墨时,发墨极慢,磨满一池,尚未提笔书写,便已然累得腰酸背痛,为父昔年寒窗,便时常为此所苦。”
“如今尚有不少寒门子弟,无钱置办文房四宝,只能以毛笔蘸取清水,在黄草纸上习字,待水渍晾干后,反复使用。璃儿若能制成物美价廉的好墨,实在是天下文人之幸!”
宋璃点头附和,数日前,她便不动声色地在系统商城中,悄悄搜索起松烟墨的炼制教程。
物以稀为贵,桐烟墨若想稳坐顶级墨锭的宝座,必得宁缺毋滥。
且这桐烟墨,如今在平江城中,已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方书写用具,达官显贵们争相购买,或为彰显身份地位,或为细细品鉴把玩,都是精心收藏,束之高阁的,哪里会有几个焚琴煮鹤的败家子,当真拿来随意磨制使用?
因此,她这顶级桐烟墨的回购率,注定不会太高。
如此一锤子买卖,岂能长久?
宋璃思前想后,古法松烟墨,以自然枯死的老松木为原料,更为价廉易得,且制成后,不必如桐烟墨一般,陈制数年,最适合成为读书人日常取用的“口粮墨”。
松烟清淡冷峻,桐烟油润微暖,二者墨色各有千秋,相辅相成,寸金坊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
宋璃柔声道:“父亲,璃儿已在试做几方『松烟墨』,只是先前,担心桐烟墨出售不久,便又有松烟墨,难免二虎相争,一时间难以定下推出松烟墨的时机。”
“如今章氏墨坊同寸金坊打起价格战,正好让我以松烟墨应对,必能教他铩羽而归!”
宋珏闻,大笑道:“好!好!这才痛快!制墨辛苦,庄上又才出了内应偷师,松烟墨试做,绝不可假手于人,阿璃,咱们快些动手!此番你只管坐着吃茶,制墨的体力活,都交给四哥!”
宋瑾闻又是皱眉,忙出声喝止道:“阿珏,不可胡闹!寸金坊的营生何等紧要,你日日只知道玩耍,岂可搅扰五妹妹!”
“更何况,你一介书生,身上又有多少力气,还是老老实实回书院读书,莫要耽搁了学业!”
宋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劲头,被宋瑾这兜头一盆凉水,浇灭了大半。
他兀自不死心,看向宋父,低声道:“父亲,章氏墨坊同阿璃相争,皆因我在书院炫耀桐烟墨而起于情于理,我都该将功折罪,助五妹妹一臂之力,还请父亲允准!”
宋瑾恨铁不成钢,气得偷偷踢了他一脚。
宋父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宋璃方才之未尽。
“璃儿,制这松烟墨,可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只管直,咱们宋府上下,必定全力助你!”
宋璃心下又是一暖,也不再隐瞒,柔声道:“制墨的紧要之处,除却烟灰,便是调和所用的胶质了。”
“桐烟油润,制墨时,以寻常牛皮胶,牛骨胶,便能取得不俗的墨色。”
“但松烟清冷,若用皮胶骨胶,难免油腻,大大减损墨色的清峻,古方所载,多取鹿角胶调制,这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