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恨不能将满腔的热情,悉数扑在打点铺面上。
他如此尽心,瞧在宋父眼中,膝下儿女相互扶持,互不猜疑,自然是十分欣慰的。
可宋瑾心中却是愈发憋闷起来。
“珏弟!从前阿姐对你诸般叮嘱,你却只当是耳旁风,可如今,祖父亦对你荒于学业,多有不满,珏弟,万不可再如此不务正业了!”
宋瑾这些老生常谈,宋珏早已听得厌烦,此刻他正忙着为腰扇亲手绘制绣样,耐住性子,同宋瑾解释。
“阿姐,你也知我并非那读书的好材料,纵然我悬梁刺股,闻鸡起舞,也绝不可及兄长十分之一。”
“父亲早已允准我协助阿璃,祖父初来平江,尚不明晰阿璃那诸般奇思妙想的惊艳之处,但他市通情达理之人,假以时日,想来定也会赞许我与阿璃一道从商。”
他描画着没骨凌霄那鲜艳的花瓣——再热上几日,凌霄花便要在这平江城中,争奇斗艳,腰扇也依时令,绣制这夏日香花,最为合宜。
宋珏试作几幅,那盘旋虬苍的凌霄藤,却始终差了几分意蕴,令他心中不免烦闷。
宋瑾见他满心都在那绣样图上,苦口婆心劝道:“珏弟,咱们大启朝文人画,素来以泼墨山水为上,你为阿璃画这些没骨花鸟,不过是闺阁女子心境,实在是折辱了自己!”
她有些忿忿:“家中女儿都曾习得这花鸟小品,阿璃与二姐姐自己不肯执笔,却反将绘制花样的活计,悉数推给你,赶制腰扇,也只差遣你一人跑前忙后,好处却被她们得了,真是好盘算!”
宋珏放下笔来,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本想同宋瑾解释,宋璃与宋琅还在钻究那“双面绣”的惊世绝技,但话到嘴边,却倏尔想起从前,因着宋瑾的失,五妹妹不得不废寝忘食,点制昱珀献给文瑶郡主之事。
宋珏神情一黯,淡淡道:“二姐姐与阿璃,另有要事,阿姐莫要再妄加揣测了。”
见宋瑾还是满脸振振有词模样,似是还要追究,他顿了一顿,终究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