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那屏风上的红布掀开,露出其中的双面三异绣来,席间宾客中,不乏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之人,立时便瞧出了名堂。
“这不是前些日子平江进献宫中的三异绣么?”
“听闻这三异绣,双面异色,图样截然不同,天衣无缝,圣上见了,龙心大悦,还要重赏织造署呢!”
“宋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竟以如此精妙之物相赠,可见平江织造府,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更是十分看重白家这姻亲!”
“嘘休得胡,我听说,平江织造署自今年开春以来,屡献奇策,深得陛下宠信,只怕,待一年任期满,便要荣升江宁也说不定!”
“咦?若是照此说来,平江织造岂不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扶摇直上,待到那时,便是白知府,也无法再与之比肩?”
宋璃满意地听着满座宾客不住地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宋瑾却依旧毫无知觉,兀自滔滔不绝地同白老太爷介绍这双面三异绣的图样讲究。
“外祖,瑾儿久居平江,无法日日承欢膝下,只得将平江最出名的评弹曲子,绣做屏风,伴您身侧,朝夕侍奉。”
白老太公眯起双眼,瞧着那屏风正面的“卧冰求鲤”,还算满意。
转而看到背面的“管宁割席”,便不由微微蹙起了双眉。
哪里有人以这样古怪的图样贺寿的?
宋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白老太公,亦非愚钝之人,初时错愕,但只略一琢磨,便明白了各中缘由。
好一个贤良恭谨的织造宋大人!
这屏风,哪里是给他祝寿,分明便是来敲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