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府眼皮子也不曾抬上一下,轻描淡写地随口道:“北岸所居,多为窑工,家徒四壁,又哪里有什么值钱的金银细软?”
“左右不过是草草搭个窝棚容身罢了,纵被潮水冲毁了,略略花上半日功夫,重新再搭便是。”
宋璃闻,面色一冷,怒骂道:“荒唐,这分明是草菅人命!”
白知府不以为意,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宋五小姐悲天悯人,善心一片,实在是令人叹服。”
“不过,本官也想试问五小姐。”
“钱塘人口多聚居于南岸,若只是为着顾忌北岸那三三两两的窑工,便不修赭山坝,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城中百姓们世代相传的祖产,悉数葬于决堤水患之中么?”
此一出,先前宾客中,本还有寥寥数人,同样对白知府方才那番说法,略有微词,现下,也皆不约而同地垂下头,缄口不。
窑工们固然令人心生怜悯,但若为了保全他们,便要牺牲自家的产业,那便有些不值了。
宋璃环顾众人,冷冷一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白知府,还当真是将钱塘高门显贵的心性,拿捏得恰到好处。
见她没了观潮的兴致,起身便欲离席,白知府锐利的目光,颇为玩味地上下打量着她。
“今日这冲天大潮,难得一见,五小姐就这么走了,不再观赏些时候?”
他也不管宋璃是否理会他,又故作恍然大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