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本就饱读诗书,加之又有谢如琢指点他数日,骤然得知要御前对答,初时难免有些心下惴惴。
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天子所提的几问,皆是他素日里温书时,同师长及谢如琢探讨过的,此刻一一对答如流,心中也渐渐生出了几分信心来。
这从容不迫,条分缕析之态,令天子甚是满意,拊掌笑道:“宋卿,令郎才思敏捷,竟丝毫不逊色于谢卿当年,真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宋父自是连声自谦,说道宋珩才疏学浅云云。
天子又道:“宋卿何须如此自轻,朕之所见,你父子二人,皆是可堪重用的国之栋梁。”
在场众官员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下却皆已明了,圣上此,摆明了是看中宋珩,只待他来日高中,必能谋一桩极好的差事。
至于宋府,众人心照不宣,但显见着,照此情状下去,必将成为御前新贵。
江南诸官,先前多料定,是钱塘知府白氏,凭借那修缮赭山坝的政绩,得以纵身一跃,跻身京官之列,将宝悉数押在了白府身上,却不想,最终却是花落宋家。
同宋府甚少来往走动的那些官宦人家,此刻心下不由得皆暗暗动起了心思,定要趁宋府入京前,好生巴结一番,以求提携。
一时间,席间道贺之声,此起彼伏,人人皆道宋织造好福气,倒也其乐融融。
唯有宋瑾,伴在君王侧,偷眼望向宋珏时,不自觉板起了一张俏脸。
珏弟这傻孩子,全然没有半分防人之心,还天真地在那里同旁人觥筹交错,大感与有荣焉呢!
圣上今日盛赞的,是长兄宋珩,来日中举得天子重用,光耀门楣,被人高看一眼的,亦是宋珩,同他宋珏,又有什么关系!
先前,他硬是不肯再念书,仿佛着了魔一般,嚷嚷着要随宋璃一道经商。她这做阿姐的,自是再三阻拦,劝他不可荒废了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