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揉碎的银箔,簌簌落在松针上凝成细小的冰晶。赵晓燕蹲在覆满青苔的岩石前,青铜匕首挑起的透明薄膜在晨光中流转着虹彩,边缘暗红的血渍已经发黑,像凝固的晚霞,这是从机械狐残骸上剥下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
“长生公司的追踪膜,”苏晴的显微镜镜头蒙上层薄雾,她呵了口气擦净镜片,“里面掺了青狐族的毛发提取物,你看这纤维结构,和玄冰玉狐的绒毛完全吻合。”话音未落,镜头里的薄膜突然卷曲成豆荚状,裂开的缝隙中钻出只指甲盖大的机械虫,翅膀煽动的频率竟与阿兰怀里幼狐的心跳同频,“它们在模仿青狐的生命信号。”
王小二将还魂玉按在罗盘表面,温润的玉质与黄铜指针相触的刹那,指针突然发疯似的逆时针旋转,铜针摩擦盘面发出砂砾刮过玻璃的尖啸。护心镜在胸前烫得惊人,镜面映出的林地正在雾中扭曲:本该向南蜿蜒的溪流正顺着斜坡往高处爬升,水面漂浮的松针根根倒插,针尖齐齐指向密林深处,像无数只警惕的眼睛。
“地磁场被扭曲了。”他指尖抚过罗盘背面的刻痕,那是赵叔教他的辨向古法,此刻那些代表星辰方位的凹槽里正渗出细密的水珠,“阿兰,青狐古籍里有没有记载这片林子?”
阿兰正用银镯轻叩玄冰玉狐的额头,白狐颈间红毛在雾中抖落细碎的光点:“祖辈说迷雾深林是‘时光褶皱之地’,进去的人会看见心底最念着的影像。”她突然按住
720泛着绿光的手掌,少年掌心的胎记正与雾霭产生涟漪般的共鸣,“他的能量在和林地对话,这些雾气……在回应他。”
赵卫东的开山斧突然劈在身旁的鱼鳞松,斧刃嵌入树干三寸深,整棵树竟发出呻吟般的震颤。琥珀色的汁液顺着斧痕涌出,在雾中迅速凝结成透明的茧,茧内裹着的机械眼仍在转动,绿光扫过众人时发出咔嗒的对焦声,像有人在暗处窥视。
“娘的,连树都成了奸细!”壮汉猛地拔出斧头,汁液溅在羊皮袄上瞬间冻成冰晶,他抖着袖子骂道,“再往前走,怕是石头都要长嘴喊口号了!”
赵晓燕的狼牙坠突然烫得像块烙铁,那是父亲失踪前留给她的遗物。她望向密林深处,雾霭中浮出个熟悉的背影,藏青色猎装的肘部打着补丁,正是父亲常穿的那件。那人影背对着她站在界碑石旁,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在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