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已闭上了双眼,面容平静得近乎诡异。
但真正让我心头一凛的是——她的长发竟如活物般蔓延开来,乌黑如墨的发丝如同无数触手,深深扎入坑底泥土,与树根纠缠一体,仿佛她已成了这株古槐的一部分。
难怪拖不动!
我握紧镇妖剑,正欲上前割断那些发丝,手腕却骤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扣住。
是老荣。
他力道极大,疼得我几乎松手。
我心头一紧,莫非他又被控制了?
可当我抬头,却发现他的脸色虽白如纸,眼神却清明如常。
真正让我心颤的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身后,身体竟微微颤抖起来。
老荣,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连阎王殿都敢踹门的狠角色,竟然在发抖?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身。
就在那一瞬,我看到了——两团幽幽的红光,悬浮于黑暗之中,宛如冥府点燃的引魂灯。
那不是光,是眼睛。
血红、冰冷、带着千年寒意的兽瞳,静静地凝视着我们。
而在那双眼睛之后,是一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鸟。
它通体漆黑,羽毛如夜雾凝成,层层叠叠覆盖着难以估量的身躯。
它悬浮在水中却如履虚空,双翼未动,却散发出山岳压顶般的威压。
它的头颅高高昂起,颈项修长得近乎妖异,喙尖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这不是鸟,是妖!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它的眼神……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那种眼神,我见过!
曾在某本残破古籍的插图中,在一座荒废庙宇的壁画上,出现在一个被世人遗忘的传说里——那是“玄鸮”的目光,上古异种,通灵成圣,能窥人心,能摄魂魄。
我曾以为那只是神话。
可此刻,它就在我头顶盘旋。
它缓缓飞来,树根竟逆向翻涌,仿佛为它让路。
我和老荣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几乎跪倒,心脏狂跳,血液逆流。
可它并未攻击我们,只是从我们身边掠过,带起一阵阴风,吹得我寒毛倒竖。
它落在大槐树桩前,巨爪如青铜铸就,缓缓扣住树干。
然后,轻轻一扯——
“轰!”
整座坑洞剧烈震颤,泥沙簌簌落下。
那些深深扎入地底的发丝一根根断裂,如同断肠泣血。
那株百年树桩,竟被它单爪硬生生拔起,连根带土,仿佛拔起一根枯草!
女尸在树桩上剧烈抽搐,发出无声的哀嚎,随即被巨鸟用尾羽一扫,卷入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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