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想了想:“我们平常都住在部队,这边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就先好好打扫收拾出来,添置些必要的东西吧。”
虽然这房子要是租出去,一个月租金肯定很可观,但现在沈晚也不缺那份钱。这套房子是秦爷爷的心意,如果租出去给陌生人住,反而是糟蹋了老人家的这份心,所以沈晚只打算自留。
霍沉舟没有什么意见。
沈晚和霍沉舟打算去外面的供销社买些扫帚、抹布、水桶之类的打扫工具。
刚走出院子没几步,隔壁院子正在扫地的一个大婶就停下了动作,一脸警惕地叫住了他们:“哎,你们是谁啊?”
沈晚客气地答道:“我是这房子的房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大婶脸上立刻露出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穿着体面、相貌出众的两人:“房主?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房子是秦家老爷子的,好些年了,平时根本没人来住。你们到底是谁啊?”
沈晚有些无语,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婶,这房子确实是秦老爷子的。但他老人家已经把房子送给我了,刚刚才办完手续。您想,我要是没有经过秦爷爷同意,怎么可能有钥匙开门进来呢?”
“送给你了?!”大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这么好的一套房子,说送人就送人了?”
沈晚见她没完没了,不悦地拧起了眉头:“大婶,还有别的事吗?我们还要去买东西。”
大婶这才回过神,连忙摆手:“哦哦,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忙,你们忙。”
沈晚不再多说,和霍沉舟一起转身离开。
刚才来的路上看见街口就有一个供销社,离得不远,两人决定步行过去,就不开车了。
大婶拄着扫帚,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囔:“啧,也不知道这两人跟秦老爷子是什么关系,亲孙子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这么好的一套房子,说送就送了,真是……”
这时,身后的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裹着厚实羊毛开衫、脸色略显苍白却难掩秀美的妇人走了出来,她声音轻柔,带着点中气不足:“张婶,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大婶赶紧回过头,脸上堆起笑:“夫人,是隔壁来新主人了!刚才那对小夫妻,说是秦老爷子把这套房子送给他们了!我瞅着那男的一身军装,气度不凡,女的也俊得很!”
美妇人闻,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未见多大波动,似乎对邻居是谁并不太关心。
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衫,轻声吩咐道:“一会儿王太太她们要过来打牌,你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吧,用先生昨天带回来的那罐龙井。”
“哎,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张婶赶紧应下,转身进了屋。
另一边,沈晚和霍沉舟已经走到了街口的供销社。
里面货物还算齐全,他们采购了一些眼下急需的清洁用品,如抹布、扫帚、水桶、肥皂,又买了几斤上好耐烧的煤块和引火柴,准备先把屋里的壁炉生起来驱驱寒气,考虑到要简单收拾,沈晚还挑了两个结实的搪瓷盆和暖水瓶。
回到小院,正好有好几个富太太站在隔壁门口,正准备进门。
她们看见沈晚和霍沉舟这两个陌生面孔,拎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径直走进了旁边那栋空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猜测这两人是谁。
沈晚和霍沉舟走进房子里后,就开始简单的清扫,霍沉舟力气大,负责将那些过于笨重老旧的家具挪到一边,清扫积攒了多年的灰尘和蛛网,沈晚则用湿抹布仔细擦拭窗台、壁炉台和还能用的木质表面。
两人配合默契,效率颇高。
不一会儿,壁炉里便生起了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着屋内沉积的阴冷寒气,温暖逐渐弥漫开来。
此时,隔壁客厅内,几位富太太已经围坐在铺着墨绿色丝绒桌布的麻将桌前,“哗啦啦”的洗牌声清脆悦耳。
张婶将准备好的龙井茶和几碟精致的杏仁酥、枣泥糕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便退下了。
王太太摸了一张牌,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位美妇人,忍不住关切地开口道:“玉珍啊,你这都病了一个冬天了,咳嗽总不见好,脸色也差,找医生瞧了没?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呀。”
董玉珍神色恹恹地打出一张牌:“瞧是瞧了,那些西医只会开药,药片吃了一箩筐,兴许等天气彻底暖和起来,自己就能好了吧。”
她说着,又忍不住掩嘴轻咳了两声。
王太太听了直摇头:“那也不能干等着呀!西医看不好,说不定是没遇到对路的中医。我正好认识一位祖传的老先生,医术了得,尤其擅长调理你这种虚寒久咳的毛病。要不改天我请他来给你瞧瞧?”
董玉珍只是勉强笑了笑,并未接话,显然对再看医生兴致不高。
王太太见她这样,便转了话题,兴致勃勃地说:“对了,听说友谊饭店最近新推出了什么药膳宴,宣传得可好了,说是请了高人指点,又好吃又养人。咱们姐妹几个晚上一起去尝尝鲜?”
董玉珍婉拒道:“算了,我没胃口,怕扫了你们的兴。而且,我表姐从沪上过来了,晚上我得陪她吃饭。”
“你表姐?”王太太想了想,“就是那个在沪上开医馆的裴家太太?”
“嗯,就是她。”董玉珍点头。
“她怎么突然有空到咱们这儿来了?”王太太随口问道。
董玉珍微微蹙眉:“我也不太清楚。她没说具体,只说是来找人的。”
沈晚和霍沉舟花了三个小时,把老房子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了一番。
沈晚捶了捶酸痛的腰,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天都黑了,小川还在家呢,咱走吧。”
霍沉舟把扫帚、水桶等工具收拾好,整齐地放在墙角:“嗯,今天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下次再来。”
两人锁好门,正准备上车离开,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带着迟疑和激动的呼唤:“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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