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那句轻柔却又带着无尽疯狂的话语，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林晚照的头顶。

打造一个最华丽的笼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猩红的、充满了偏执和占有欲的眼睛。

心里，那股因为被监视而生出的怒火，不知不觉间，竟悄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名状的情绪。

有震惊，有无奈，有荒谬，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这个男人

是真的，被她，给逼疯了。

“傅云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知道。”

傅云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死死地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他的呼吸，滚烫，而急促，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我只是太害怕了。”

他闷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愕的、近乎孩童般的脆弱和无助。

“我害怕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我害怕，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我害怕，你之所以对我好，之所以留在我身边，都只是因为同情，或者，是怜悯。”

“晚照”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里，此刻，却蓄满了水汽，像两潭深不见底的、盛满了痛苦和不安的湖水。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有你了。”

“求你”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卑微到尘埃里的语气，说道：

“别再，想着离开我了。”

林晚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对她展露出最脆弱、最真实一面的男人。

那句到了嘴边的“你是个疯子”，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抬起手，有些僵硬地，落在了他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后背上。

她想拍拍他，想安慰他。

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确实，一直在想着，如何离开他。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只有那盏昏暗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着，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

过了许久，林晚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傅云深。”

“嗯？”

“你先放开我。”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