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是那封匿名检举信的复印件。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二张,是邻居老太太的证词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绸缎襁褓”、“金线鸳鸯”。
刘桂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第三张,是前所长王建国签字画押的供述书。
他承认,当年收了孟富贵五千块钱的好处费,帮他压下了这桩拐卖儿童案。
“轰!”
刘桂芬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铁证砸得粉碎。
“不……不是这样的……”
她开始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李秘书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冰冷。
“刘桂芬,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
“拐卖儿童,包庇罪犯,数罪并罚,孟富贵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至于你,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能见到你的宝贝儿子,就老老实实地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宝贝儿子”四个字,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刘桂芬的软肋。
她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哇”的一声,她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没有半分悔意,全是末日来临的绝望。
“我说……我全都说……”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将那个被隐瞒了二十年的,肮脏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听雨……听雨她……她不是我们生的……”
“也不是我们拐的……”
“是……是买来的!”
审讯室外的监控室内,顾承颐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的刘桂芬。
当“买来的”三个字传进他耳朵里时,他握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
原来,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商品交易。
刘桂芬的哭诉还在继续,声音尖利而刺耳。
“二十年前,我男人他一个远房亲戚,叫张翠兰,突然找到我们。”
“说她手里有个刚出生的女娃,家里人不要了,问我们要不要。”
“她说那娃子的亲生父母,是京城来的大人物,非富即贵,只是不方便养在身边。”
“只要我们肯养,每个月都能给我们寄一笔钱当生活费。”
“我男人当时就心动了。”
“我们家穷,又生不出儿子,有个现成的丫头片子养着,还能拿钱,多好的事!”
“我们就在镇上的小旅馆里,见了那个张翠兰。”
刘桂芬的脸上,闪过一丝回忆的贪婪。
“那个女娃,就是孟听雨。她当时就裹在那个金线的襁褓里,睡得可香了。”
“张翠兰当场就给了我们两千块钱,说这是定金。”
“她说以后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我们打五百块。”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们对外说,这孩子是我们超生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
“我们……我们就答应了。”
李秘书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有没有说,孩子的亲生父母是谁?”
刘桂芬用力地摇头。
“没有!她嘴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我们也不敢多问啊,能拿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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