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无奈。
“装满了荷兰空运来的黑郁金香。”
又是花。
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浮夸而空洞的示好。
保镖已经习惯了流程,正准备转身出去“处理”。
“等等。”
顾承颐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叫停了这个持续了数日的固定程序。
保镖愣住了,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顾承颐没有解释。
他看了一眼怀里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念念,又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站着的孟听雨。
然后,他控制着轮椅,转向门口。
“我亲自去。”
他要进行一次现场教学。
教给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也教给自己的女儿看。
他,顾承颐,是如何保护“自己的东西”的。
当顾承颐控制着轮椅,出现在听雨小筑门口时,胡同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齐越的助理正指挥着两个工人,小心翼翼地从卡车上往下搬运那些用精美包装纸包裹着的黑色郁金香。
每一朵都开得极盛,花瓣上还带着晨间的露水,在阳光下泛着天鹅绒般的光泽。
那是一种诡异而靡丽的美。
看到顾承颐亲自出来,助理的动作明显一僵,脸上习惯性的职业微笑也凝固了。
他从未想过,这位传说中从不出门的顾家大佬,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露面。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顾承颐的轮椅缓缓滑行,停在了卡车前。
他没有看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只是抬起眼,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平静地看着齐越的助理。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无机质的物体。
助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强作镇定地挤出一个笑容。
“顾先生,这是我们齐少送给孟小姐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顾承颐的轮椅又向前滑行了寸许,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他从西裤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只有一个烫金的、古朴的“顾”字。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卡,递了过去,动作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声音,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这里的花,我全买了。”
齐越的助理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瞬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买……买了?
这是什么操作?
在他错愕到呆滞的眼神中,顾承颐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扎进他的耳朵里。
“然后,麻烦你。”
“把这些垃圾,从我的视线里,全部拉走。”
垃圾。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将齐越花费巨资、精心挑选的、象征着神秘与高贵的黑郁金香,定义为垃圾。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彻底的、不屑一顾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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