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郁瑾醒来,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手机查看时间,却被推送的一条本地热点新闻标题吸引了目光。
“景江名门周盛两家联姻在即?盛家七小姐盛黎疑似有孕!”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点了进去。
文章写得有模有样,声称据多位知情人透露,周家大少爷与盛家七小姐盛黎好事将近,盛黎目前已怀孕数月,两家不日将正式举行婚礼。
还配了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能看出盛黎的腹部微隆,穿着孕妇装平底鞋在做产检。
郁瑾面无表情地往下滑动,评论区很是热闹。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未婚先孕?这都快生了才结婚?该不会是逼宫成功了吧?”
“周少爷指的是周津成律师吗?我上周还在一个商业论坛上见过他,没听他说要结婚啊。”
“豪门联姻,利益结合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少爷跟我是校友啊,听说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好像姓褚?后来出事进去了?谁还记得这事,不会就我一个人知道的,果然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楼上别提那个诈骗犯了,晦气,盛七小姐好歹没犯过罪,清清白白。”
看着这些评论,郁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有些麻木的酸胀。
她想起昨晚周津成打来的那两个未接来电。
他专门打电话过来,是要亲自通知她婚讯,邀请她去参加婚礼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按她以前在盛黎手下当记者的身份,如果还在景江,收到邀请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她现在人在美国,不去参加也合情合理。
公司的前同事们大概也不会把这件事和她联系起来。
而且,郁瑾很清楚,盛黎绝对不想在那种场合看到她。
她记得自己答应过盛黎,会带着小景彻底消失在周家人面前。
她放下手机,起身下床,走进了客厅。
梅姨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香味飘散出来。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郁瑾,脸上立刻浮现出欲又止的神情。
她关掉火,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小姐,你看新闻了吗?”
梅姨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她显然也一早看到了那个消息。
郁瑾在餐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平静:“看到了。”
梅姨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才稍稍松了口气,挨着她坐下,轻声开导。
“看到了也好,这样也好。周少爷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应该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和孩子也能真正安稳下来了。他也就不会发现小景的秘密了。”
郁瑾握着水杯,指尖微微发凉。
她抬起头,看向梅姨,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忧虑。
“梅姨,道理我都懂。可是周津成现在就住在旁边,七十七号。我们离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总是睡不安稳,生怕哪天被他发现。”
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物理距离上的靠近,让一切隐瞒都变得岌岌可危。
梅姨闻,也皱起了眉头。
她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说。
“小姐,我有个主意,我们就对外说,小景是夺玉的孩子,怎么样?”
郁瑾猛地一愣,诧异地看向梅姨。
梅姨继续解释道:“反正小景现在也叫我奶奶,夺玉又是单身。我们这样一说,周围的邻居甚至可能碰到的周少爷,就都会这么以为了,这样是不是就安全多了?”
“这怎么行!”
郁瑾立刻拒绝,声音因为急切而提高了一些。
“这对宋先生太不公平了,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替别人承担这种名声?他以后还要交女朋友,还要结婚的。”
梅姨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落寞。
她握住郁瑾的手,声音很轻。
“他不会的。”
郁瑾不解地看着她。
梅姨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什么沉重的事情。
“夺玉他不会再结婚了。也不会再找什么女朋友了。”
她转回头,看着郁瑾,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菲比去世之后,这五年来,我从来没见他身边有过任何一个女人。”
“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亲口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厨房里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煎锅里残留的油渍偶尔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郁瑾怔怔地坐在那里,消化着梅姨话里的信息。
她想起宋夺玉办公室里那张照片,想起他提起亡妻和未出世的孩子时,那平静表面下深切的哀伤。
原来,他用情如此之深。
梅姨再次握紧她的手,语气带着恳求:“小姐,就当是帮帮夺玉,也帮帮你自己和小景,行吗?有这个名义在,至少能堵住周少爷的疑心,也能让夺玉身边那些总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死心,这也算是一种互相帮助吧?”
郁瑾看着梅姨殷切而担忧的眼神,又想到隔壁那个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男人,内心挣扎不已。这样做,无疑是在利用宋夺玉的伤痛,她于心不忍。
可这似乎又是目前能想到的、保护小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梅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才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吧。”
但她紧接着又补充道,语气充满了愧疚。
“可是梅姨,这样对宋先生真的不公平。我心里过意不去。”
梅姨见她答应,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拍了-->>拍郁瑾的手背。
“别想那么多了,小姐。夺玉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这点小事,他一定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