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越听越不对劲。
    这氛围,这话题引导的,怎么那么像上次那场乌龙相亲的翻版?
    连主任该不会,还在打着撮合她和周时安的主意吧?
    这也太荒谬了。
    上次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而且她和庄别宴明明都已经……
    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周时安,他也是同样蹙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茫然。
    他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多吃点,连阿姨特意给你做的。”
    晚饭在连主任的忆往昔中结束,这顿饭,曲荷吃得是食不知味。
    周时安看了看时间不早,起身告辞。
    连主任立刻推了推曲荷:“快,送送你时安哥,楼下黑,注意安全。”
    秋风带着寒意,两人走到楼下,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不等周时安开口,曲荷率先道歉:“时安哥,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叫你过来吃饭会是这个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周时安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反而安慰道:“没关系,你别多想,连阿姨可能只是想热闹一下,她也是关心你。”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体贴。
    但曲荷觉得,不能再这样模糊下去了。
    她心里有些愧疚。
    她知道周时安对自己的心意,小时候的懵懂,长大后的守护,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自己和庄别宴复合了,却因为还没坦白,让周时安陷入这样的境地,她实在过意不去。
    曲荷深吸一口气,凉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更加清醒。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周时安,决定坦白:“时安哥,我其实……”
    “你和庄总复合了,对吗?”周时安却抢先一步。
    曲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周时安看着她讶异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快得抓不住。
    “因为这段时间的你,状态看起来很好,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松弛和幸福感,尤其是你的作品。”
    他顿了顿,“阿荷,你忘记了吗?齐墨老师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器由心生。你的作品里,现在充满了温暖和爱。”
    夜风再次拂过,吹乱了曲荷的头发。
    周时安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帮她将头发别到耳后,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但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来。
    “阿荷,”周时安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释然,又夹着几分不舍。
    “我永远是你的时安哥。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真的很高兴,你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永远幸福。”
    曲荷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用力点头:“我会的,时安哥,我一定会幸福的。”
    他后退一步,笑着挥手,“快上去吧,风大。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你们的喜酒,别忘记给我发请柬。”
    多年的执念与隐忍,似乎终于在这一刻随风散去,化为了纯粹的兄长般的祝福。
    “一定!”
    ……
    隔天,荷月坊。
    庄别宴照例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处理公务,但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
    一个早上,他一直看着拉坯教室方向。
    曲荷和周时安头挨着头,凑在一件半成品的作品前,低声讨论着什么,已经一整个上午了。
    什么作品需要研究得这么近?
    他周时安的头发丝快碰到阿荷的额头了!
    庄别宴的脸色越来越沉,手里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尤其是当他看到周时安,似乎要伸手去握曲荷拿着刻刀的手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起身,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两人中间,硬生生挤了进去。
    “午饭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他看着曲荷问。
    然而,曲荷根本没察觉到他的醋意,反而觉得他挡住了光线,反手一把将他推开。
    “哎呀你别挡着!时安哥,你刚才说这个地方的弧度怎么改来着?这样吗?”
    庄别宴:“……”
    头顶三条黑线。
    时安哥?
    他周时安是没有姓吗?
    百家姓里那么多姓,就没一个喜欢的吗?
 -->>   庄别宴感觉自己的正宫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