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
诗声落尽。
澹台浩渺的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
他身为文学世家的继承人,自幼博览群书、自诩才情冠绝当代。
可直至此刻。
面对眼前这首诗,他才惊觉何谓“天外有天”——
这诗中气象,苍茫而沉郁,雄浑而悲怆,简直非凡俗之才能书写!
他猛地抬头。
望向林烬的眼神中,最初的惊骇已化作一种近乎炽热的崇敬。
嘴唇嗫喏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一时失语。
片刻后,才终于找回声音,脱口问道:“此诗何名?!”
对澹台浩渺的反应,林烬似乎早有预料。
古今七律正在其中蕴生崩灭,一道澄澈而凛然的文思剑意,自天灵沛然冲出——
正是文心彻悟、以意破境的至高异象!
数息之后。
殿内真气渐趋平缓,澹台浩渺飘然落地,睁开双眼。
略一运功,只觉经脉间真气磅礴流转,大宗师境界已稳固如山。
他难以抑制地露出笑意,转向林烬,忽然单膝跪地,郑重一礼:“草民澹台浩渺,谢陛下点拨之恩!”
林烬眉梢轻挑,抬手以真气虚扶而起,淡然道:“你能悟道,是你之机缘。不必谢朕。”
随即示意海公公将笔递去,口吻平静如初:“朕的诗已写成,该你了。”
“这……”
澹台浩渺面露惭色。
《登高》一出,如皓月当空,群星皆黯。
莫说是他。
纵使澹台全族联手,也绝写不出可与之比肩的作品。
“陛下说笑了。”
他躬身恳切道:“是草民狂妄无知,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