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心急如焚,武爷却已迅速镇定下来。
他重新坐下,捋着胡须目光沉凝:“也罢,但须得计划周详,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可。”
玄武云楼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下意识伸手去拎叶婉瑜的后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叶婉瑜眉头微蹙不情愿道:“少主,男女有别,请注意些。”
玄武云楼手臂僵在半空,面上掠过些许尴尬,却随即挑眉反将一军:“啧,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
“少主可不是桥。”
叶婉瑜语气平静且思路相当清晰:“师父说得很对,林州距此囚车需行半月有余,若换快马轻骑昼夜兼程,来回七八日应当足够。”
“仅少主与我二人绝难成事,需得带上些许好手,既能应对守卫,亦可搬运所需之物。”
玄武云楼唇角微扬,神情轻松:“人马早已备齐,只待对策落定,随时可以出发。”
叶婉瑜绕过他,行至武爷与霍夫人面前,神色郑重:“师父,霍夫人,起程之前,还有一事,需请青露相助。”
霍夫人瞬间了然:“你莫非是想…?”
叶婉瑜解开颈间围巾,挽起袖口,露出脖颈和手背上那狰狞如黑色蚯蚓的“奴”字罪印。
“霍夫人,师父说过,即便我脸伤痊愈,这深入皮肉的罪印也只能淡化,无法根除。”
她抬起手腕,露出桃花胎记:“红梅认得这个胎记,既要改头换面,不如做得就彻底些,青露说可以用刺青将这些印记尽数遮盖,如此,将来才无后顾之忧。”
霍夫人满面疼惜立刻反对:“此法我何尝未想过?可刺青覆盖范围之大,远超你所想,皮肉之苦尚且不论,将来你恐再难觅良君。”
她实在不忍心看这丫头再受磋磨。
玄武云楼立于叶婉瑜身后,目光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再看她瘦弱却挺直的脊背,心中不忍。
他慢悠悠开口,故意语带讥诮:“霍夫人,莫非以为她不刺这青,就能顺利嫁人了?除非她能彻底改名换姓,洗白良籍,或许还有男子不介意娶个无名氏。”
武爷明白玄武云楼是真关心又不想太直白,他忙打圆场:“丫头,勿听少主揶揄你,莫要往心里去。”
不料叶婉瑜全然不在意,语气斩钉截铁:“你们多虑了,我叶婉瑜的后半生早已立誓不嫁!因为我要做的两件事并非容易,一件自然是报仇,另一件就是让当今圣上,那个瞎了眼的昏君滚下龙椅。你们说,我哪有空想别的,想了不也是白想。”
此一出,武爷和霍夫人顿皆如坐针毡。
武爷更是立刻起身走到诊厅门口,警惕地向外望了望,即便在自家医馆,这话也太过骇人!
玄武云楼屈指,不轻不重地怼了下叶婉瑜的后脑勺,语气半是警告半是无奈:“这种话也敢乱说?若在外面也这般口无遮拦,本少主可不奉陪,你自己回林州去。”
他这举动看似教训,落在武爷眼中,却品出几分难以状的亲昵与回护。
武爷心下暗叹,这两人,或许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只可惜叶大金无缘得见,而困于宫中的玄武业,也不知能否等到云开月明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