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治不了。”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死水潭,瞬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放肆!”顾伟第一个跳脚,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几乎戳到陈默鼻尖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王神医的医术?王老悬壶济世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我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被我撞破了行径,就狗急跳墙血口喷人!”
他唾沫星子横飞,转头对着病床上神色惊疑不定的顾振雄,语气瞬间切换成痛心疾首:“爸!您听见了吧?这小子原形毕露了!清颜啊,你糊涂啊!怎么能把这种来路不明、满口胡的狂徒带到爸面前?爸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万一被他气出个好歹,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顾清颜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看着地上那摊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珍贵药粉,心都在滴血。
那是爷爷救命的东西!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顾伟:“二叔!药是陈先生配的!是我亲眼看着他配的!你二话不说就打翻在地,还倒打一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爷爷这半年身体每况愈下,偏偏你又‘失踪’了半年,如今一回来就阻挠救治,你……”
“够了!”顾振雄猛地一声低喝,声音虽虚,却带着积威犹存的压迫感。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浑浊的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孙女和儿子。
最后落在神色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陈默身上,又移向那位仙风道骨、自进门起便沉默不语,只是微微蹙眉打量着陈默的王济世。
“王…王神医?”顾振雄喘匀了气,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这位传说中的大国手。
王济世这才缓缓上前一步,鹤发童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目光平静地掠过陈默,最终落在顾振雄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顾老,贵府之事,王某不便置喙。然行医数十载,王某深知‘腐骨毒’一说,古籍或有零星记载,却早已失传数百年,近世更是闻所未闻。这位小友,”
他转向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口称此毒,又断王某束手无策,不知师承哪位杏林圣手?有何凭证?”
他的问话看似客气,实则锋芒毕露。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你说我治不了,还扯出个早已绝迹的毒?证据呢?师承呢?空口白牙,凭什么取信于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默身上。
顾伟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狞笑。
顾清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陈默。
陈默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被质疑的窘迫,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嘲弄。
他抬手,随意地指了指顾振雄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凭证?顾老爷子脖颈左侧,三寸之下,是否有一道细微的、泛着青紫色的线?形如蜈蚣脚爪,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