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规律,只是内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他每日穿梭于诊所熙攘的病人和后院寂静的实验室之间,将临床遇到的一个个鲜活病例,与那些冰冷而深奥的能量数据相互印证,将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紧密结合。
他惊喜地发现,从“烛龙”那里学来的许多能量调和技巧,经过他的改良和简化后,竟然对治疗一些常规医学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也有奇效。比如,他用一种由能量谐振理论推导出的弱化版“安神频率”,配合传统的银针刺穴,成功治愈了一位被顽固性失眠折磨了二十多年的老教授;他又用一种模拟“中和力场”的特制药膏,极大地缓解了一位癌症放疗患者深受放射性皮炎痛苦的症状,让对方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显著提高。
这些成功的案例,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真正的力量,不应是为了破坏和掠夺,而应是为了守护与创造。他手中的医术与那玄奥的力量,本就是同一种东西。
他将这些新的治疗思路和改良药方默默记录在自己的医案中,并未大肆宣扬,只是春风化雨般应用于日常诊疗之中。但口碑却像长了翅膀,不知不觉地传扬开来。来他诊所求医的病人中,多了许多面带愁苦、患有各种奇怪慢性病和顽固症状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从辗转而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患者。
陈默皆一视同仁,细心诊治。对他而,救治这些被现代医学判定为“无解”的病人,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实验”和“验证”,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检验自己对“平衡”与“和谐”之道的理解。
然而,在这片和风细雨的表象之下,陈默敏锐地察觉到,“烛龙”这艘看似坚不可摧的巨轮,其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通过几次技术交流邮件的细节,以及墨文渊谈间无意流露出的信息,他发现对方的研究人员明显分成了不同的派系。一派以墨文渊为代表,行事相对谨慎、注重理论积累和基础研究,他们的问题往往聚焦于能量的本质、防护措施的构建和长远的可行性;而另一派则显得更加激进、功利,多次在匿名的技术咨询中旁敲侧击,试图探听陈默关于“如何强制激活休眠血脉”“高能能量体直接植入人体的风险与收益评估”等极端危险技术的看法,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力量的赤裸渴望和不耐烦的急躁。
这种深刻的分歧,在关于“龙陨之墟”下一步勘探计划的争论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激进派强烈主张,必须抓住下一个即将到来的“能量窗口期”,组织最精锐的力量,携带最新的实验性装备,不惜代价地尝试进入至今无人涉足的遗迹核心区域,他们相信那里必然有能让组织实力产生飞跃的“至宝”。而以墨文渊为首的谨慎派则坚决反对,认为现有技术储备严重不足,尤其是在应对核心区那恐怖的能量反噬和精神污染方面毫无把握,贸然深入无异于自杀,正确的做法是继续在外围积累数据,或者……优先与陈默这样的外部专家进行更深度的合作,从根本上解决能量防护与调和的问题。
双方争论不休,据说在最高会议上拍了桌子,最终方案迟迟未能确定。
陈默从墨文渊疲惫的叹息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了然。“烛龙”这艘在阴影中航行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船,内部已然出现了深刻的裂痕。对力量无止境的贪婪,与对未知毁灭性风险的恐惧,正像两只无形的大手,将其朝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