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夫人没有挑错,就一直顺着她的话说。
午膳是摆在绛云院的,临时换了地方。
程昭没去陪着吃饭。
她的唇有点肿,正叫李妈妈拿个冷帕子给她敷着;重新换了衣裳、梳了头发。
程昭坐在东次间临窗大炕上,心里沮丧得厉害。
周元慎还在净房。
李妈妈给程昭端茶:“您可要去绛云院用膳?”
这会儿饭应该还没有吃完。
程昭摇摇头:“我没有胃口。”
“您不去,夫人会担心的。”李妈妈说。
又说,“等会儿问问国公爷,到底怎么回事。跟夫人们解释一番,想必能理解。”
程昭垂眸,不说话。
李妈妈知道她现在很想闹脾气,需得让她缓缓精神。她到底还年轻,忍功有时候崩塌,无法镇定自如。
一个时辰后,周元慎到了东次间。
他换了家常衣裳,一件夹棉玄色绣金线祥云纹的长衫。衣裳沉,越发显得他的脸苍白。
满身红潮退了下去。
唇上有点肿,被程昭咬到的地方,是下唇的内侧。肿了起来,很疼,万幸外头不是很能看到。
“……方才是我失礼了。”周元慎道。
程昭没做声。
她是国公夫人,哪怕得罪他,也不能一味纵容他、没有一点自已的脾气。
“岳母可是回去了?”
“你还知道岳母来了?”程昭反问。
周元慎黑眸幽静,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祖母叫人送来的补品……”
程昭猛然看向他。
周元慎:“估计不是祖母的人。祖母偶尔给我送些汤汤水水的。”
太夫人有赏赐他补品的习惯,所以他没防备。
喝完了,当时就感觉浑身燥热。
周元慎打算把手头的事做完,进内院去看望岳母,他知道岳母今日来做客。
晨晖院的次间,临窗大炕上越发热,一滴汗从鬓角滑落,周元慎倏然低头。
他十六岁的时候,也有突然而躁的不安分,如今很少这样。
又有人来敲门。
他听到了年轻女人的声音。
“姑娘,您怎么又来了?上次国公爷就很生气。”周元慎听到了南风的声音。
他掀起窗棂,瞧见了一抹绯色衣裙。
衣裳很好看。
周元慎极少觉得旁人的衣裳美丽。
他的冷静全部击垮。
南风还没有把人打发走,周元慎一阵风似的从晨晖院离开。在门口时,他与那女郎迎面碰上了,嗅到了浓郁的香气。
香得令人垂涎欲滴。
其实,周元慎平时不爱熏得很重的香。哪怕他在边陲多年,国公府的教养也教会了他品鉴的本事。
浓香,太俗。
他本是不喜欢的。
他所有的感官都在背叛他,所以他急奔来了秾华院。
跑得太急,浑身发燥。
到了院门口,他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岳母在。
他这个样子恐怕会吓到人,也会给岳母留下不好印象。
周元慎是翻墙进秾华院的,直接从后窗进了里卧。
此刻夫妻俩独坐,周元慎也无法为自已辩解。
他只是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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