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户部尚书大人派人来传话说,今日早朝后,想与您商议新政推广的细节。”侍卫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只是来人说,户部几位侍郎对‘减赋养民’的条款颇有微词,认为会影响国库收入。”
李恪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他早料到新政推广会遇阻力——长安的官员多习惯了“重赋强征”的旧制,骤然减赋,必然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神经。“知道了,”他声音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坚定,“备好马车,早朝后本王去户部。”
早朝结束后,户部衙门的议事厅里,气氛格外凝重。户部尚书李道宗坐在主位,几位侍郎垂手立在两侧,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看到李恪进来,众人虽躬身行礼,眼神里却藏着几分轻视——在他们眼中,李恪不过是个凭“民心”博取父皇青睐的皇子,根本不懂朝堂财计。
“吴王殿下,”户部左侍郎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生硬,“您的《安州新政辑要》我们看过了,‘减赋三成’的条款实在不妥。如今边境需粮、百官俸禄需支,国库本就紧张,再减赋,怕是难以支撑。”
“左侍郎此差矣。”李恪走到案前,将安州的农户账簿摊开,指尖划过“亩产增收两成”的记录,“安州减赋后,农户耕作积极性提高,亩产反而增加,去年的粮税总额不仅没减,还比往年多了一成。减赋不是‘亏空国库’,而是‘藏富于民’——百姓有余粮,才会多耕种;多耕种,国库才能有更多进项。”
右侍郎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嘲讽:“安州不过一地,岂能代表全国?江南水乡本就富庶,减赋或可;可西北贫瘠之地,若再减赋,怕是连地方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殿下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恪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知道这些官员并非不懂,而是不愿——西北贫瘠之地多由世家掌控,减赋会触动世家的利益,而这些侍郎,大多与世家有所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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