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推论在他脑中成型:“残响”的追索,早已超出了直接责任人的范畴。
它像一种无声的瘟疫,捕获着每一个“知情者”。
任何以任何形式接触过那段被掩埋真相的人——无论是亲历者、修缮者、记录者,还是倾听者——都可能在不经意间,被那股不散的执念标记,成为它延伸的载体。
他立刻打电话给苏晚萤,分享了这个发现。
电话那头的苏晚萤沉默了许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默,我这里有更糟的消息。”
她正在整理“城市记忆口述史”项目的原始档案,那是一批早已被数字化,本该封存的旧式录音带。
在整理到一段关于八十年代城市建设的采访录音时,她注意到档案员的标注:尾段有长达一分钟的强烈背景杂音,无法消除。
出于历史学者的严谨,她将这段录音导入专业设备,试图进行降噪处理。
当电流嘶嘶声和模糊的环境音被层层剥离后,一段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从历史的深处浮现出来。
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男女老少混杂在一起的重叠低语,反复念着两个名字。
“沈默苏晚萤你们的名字,已刻进楼梯。”
苏晚萤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在那场“模拟验收”的仪式中,为了让彼此安心,他们曾不止一次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
两人在电话两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共同的、冰冷刺骨的念头穿透了他们:他们不是在“解决”残响,而是被残响“登记”了。
他们自以为是的调查和干预,非但没有终结这个诅咒,反而让他们自己的名字,成为了这股庞大执念的最新组成部分,刻进了新的轮回。
深夜,市法医中心解剖室灯火通明。
沈默正在处理一具普通的猝死案遗体,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刀划开死者的胸腔,他熟练地暴露、分离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