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轮廓周围,她疯狂地喷涂上大量杂乱无章、彼此冲突的信息:早已过期的超市广告,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农贸市场的菜价清单,甚至还有几段从网络小说里抄来的、毫无关联的打斗描写。
在整个涂鸦墙最中央,她用一种不断涂改、层层叠加的方式写下一行字:“他是谁?——不重要。——也许死了。——反正不是我。”字迹潦草,新旧交叠,仿佛一个精神分裂者在与自己对话。
当晚的监控录像捕捉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个一直徘徊在走廊里的人形黑影,第一次长时间地停驻在这面墙前。
它没有再发出刮擦声,也没有再靠近解剖室,只是静静地站着,身体时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仿佛一台被灌入了亿万字节垃圾代码的电脑,正在强制解析一团无法理解的混沌数据,濒临崩溃。
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由沈默亲自执行。
他换上了那件溅有早已干涸血迹的旧解剖服,那是他刚入职时穿过的,承载了他最多的职业记忆。
他没有躲在解剖室,而是昂首走进了单位人来人往的大厅。
时间是上午九点,同事们正忙碌地穿行。
他故意在大厅中央的公告栏前停留了整整十分钟,让足够多的人看到他。
然后,他走到前台,拿起一份空白的器械交接单,当着多名同事的面,开始填写。
表格内容完全是伪造的,但他写得一丝不苟。
最后,在签名栏,他握着笔,一笔一划,清晰而用力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默。
在他落笔的瞬间,一种熟悉的、被恶毒目光注视的灼热感陡然暴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那感觉如同一条剧毒的藤蔓,顺着他的脊椎飞速缠绕而上,要将他的骨头一寸寸勒断。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但他没有逃,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