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萤没有丝毫停歇,她披上外套,驱车连夜赶往市立医院。
利用自己以往的工作关系和权限,在凌晨四点这个最无人察觉的时段,她潜入了医院的病理科组织样本库。
借着电脑屏幕的微光,她迅速在系统中检索接触者名单上的那几十个人。
很快,她筛选出了三个目标:一位是快递站的夜班分拣员,一位是杜志远妻子的弟弟,还有一位是当年会议中心的保洁主管。
这三个人,在过去半年内,都因不明原因的局部皮肤硬化前来就诊,并留下了活检切片。
她熟练地找出对应的蜡块和切片,将它们带到显微镜下。
在高倍镜的视野中,真相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呈现。
三份来自不同患者、不同部位的组织切片中,均发现了相同的微观结构:无数胶原纤维以一种非自然的方式紧密缠绕,扭曲、盘结,赫然形成了一个个微型字符。
这些字符排列组合,在三份切片中,拼凑出了同一句完整的供述。
“我在会议纪要上画圈时,听见有人哭。”
苏晚萤瞬间联想到了杜志远办公桌上那枚被反复涂改、最终模糊不清的签到指印。
她终于明白了,“静音协议”的签署方式,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签字画押。
而是在一种强大的集体心理暗示下,让所有参与者在无意识中,用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或许是转一下笔,或许是指尖无意识地画个圈——完成确认。
他们的意识被蒙蔽,但他们的身体却无比诚实地替他们记住了这份罪责。
她取出一个无菌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三份切片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冰冷的玻璃片紧贴着她的皮肤,仿佛带着三个灵魂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