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陛下之前炼丹修道,耗费甚巨。
国库已然空虚。
若再兴兵北疆只怕捉襟见肘。”
“又是钱粮……”陆丞揉了揉眉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莫沉吟道:“王爷,或可先从内部节流。
譬如裁撤部分官员,削减不必要的宫廷用度。
清查各地藩王、勋贵侵占的田亩赋税。”
“莫先生所在理。”
陆丞点头,“此事由你牵头会同户部、都察院办理务必查出实效。”
“属下遵命。”
议事持续至深夜,方暂告段落。
众人离去后,陆丞独坐书房对着摇曳的烛火,思绪万千。
“王爷,还在为钱粮之事忧心?”老仆福伯端来参茶,轻声问道。
陆丞叹道:“福伯,这摄政王比当年做首辅更难啊。
内要维稳外要御敌处处都要钱粮。
陛下年幼人心浮动,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福伯宽慰道:“老爷您为大周殚精竭虑,上天必会庇佑。
老奴不懂朝政,但知道再难的路一步步走总能走通。”
陆丞笑了笑,接过茶盏:“但愿如此。”
此后数月,陆丞全力投入朝政。
在莫雷厉风行的整顿下,裁撤了一批冗官,追缴了不少被权贵侵占的税赋,宫廷用度也大幅削减,国库压力稍缓。
刘滚则日夜督造战船,操练水师,东南海防渐有起色。
戚广文稳扎稳打,逐步清理岭南残毒,并协助南召段素英稳定局势。
武安帝身体日渐康复,开始在一些简单朝会上露面。
虽仍由陆丞主导,但皇帝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这一日,武安帝于文华殿举行经筵,听翰林学士讲读史书。
陆丞陪坐一旁。
讲至前朝兴衰,年轻皇帝忽然问道:“太傅,朕观史书,历代王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我大周当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陆丞正色道:“陛下此问乃明君之思。
臣以为守成之道,在于重民生纳忠远小人强武备。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路畅通,则奸邪难藏。
武备修明则外侮不侵。”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傅所朕记下了。
只是如今北有强虏,东南有海患,国库又不充盈,这武备该如何强?”
“陛下勿忧。”
陆丞道,“武备非一日之功。
眼下当以稳固内政为主,同时整军经武循序渐进。
譬如东南水师,刘滚将军已在全力整顿。
假以时日必成劲旅。
北疆之事,臣已遣使携厚礼前往鞑靼,意图缓兵争取时间。”
“但愿使者能成功。”
皇帝轻声道,脸上仍带着一丝稚气的担忧。
经筵结束后陆丞回到摄政王府,却见莫与一位风尘仆仆的将领已在等候。
那将领是北疆回来的信使。
“王爷,大事不好。”
信使单膝跪地声音急促,“鞑靼可汗拒见我朝使者,将礼物尽数掷还。
说我大周皇帝年幼,摄政王跋扈国势已衰,正是他们南下牧马之时。
边境探报鞑靼大军已开始向前线集结。”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陆丞面色沉静并未显露惊慌:“知道了。
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
信使退下后莫忧心道:“王爷,鞑靼此番来势汹汹恐难善了。
北疆兵力,不足以抵挡。”
“本王知道。”陆丞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北疆漫长的防线上,“和谈既已无望,唯有备战一途。”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莫先生,立刻以陛下名义发布勤王诏令。
命西北中原各镇抽调精锐,火速驰援北疆。
同时传令北疆各军镇,依托险要坚壁清野,严防死守不得浪战。”
“是。”
“另外。”
陆丞看向莫,“加派探马严密监视鞑靼动向,尤其是其粮草补给路线。”
莫领命而去。
陆丞独自站在舆图前,久久未动。
北疆战端一开,必将耗尽大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元气。
东南水师未成,南召初定内部尚未完全理顺。
此时与鞑靼决战实非良机。
但敌人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福伯。”
“老奴在。”
“替本王更衣。”
陆丞道,“本王要入宫,面见陛下。”
皇宫灯火通明。
武安帝听闻北疆紧急军情,小脸吓得煞白:“太傅,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不必惊慌。”陆丞安慰道,
“我大周带甲百万良将如云,只要上下一心,定能击退胡虏。
臣已下令调兵遣将固守边疆。”
“那朕需要做什么?”
“陛下只需坐镇中枢,稳定人心即可。”
陆丞看着年幼的皇帝,语气坚定,“对外陛下可下旨犒劳边军鼓舞士气。
对内,需显示陛下与朝廷从容不迫之态,如此则民心安社稷稳。”
皇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朕都听太傅的。”
离开皇宫,陆丞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兵部衙门。
今夜注定无眠。
北疆的烽火将点燃又一场关乎国运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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