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大师更是眯眼看着蹒跚进门的韦方,目光带着审视。
“哼。”
他嘴角轻蔑一撇,“庸医!”
“……”
韦方这会已经走到了屋内,梁大师这句“庸医”声音不小,恰好让他听了个着。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尴尬地低了低头,面对这种声名远播的医道大家,被训斥两句,也完全不敢反驳。
好在此刻,江崇业及时将目光投了过来。
“韦大夫,你带了什么药?”
韦方连忙上前抱拳:“是一种小小一粒,服下之后,一炷香之内便可退热的药丸!”
“一派胡!”
江崇业尚未答话,梁大师便大喝一声,“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一粒退热的药丸!”
眼看韦方面露惭愧,而他依旧怒目而视:“行医者,当脚踏实地,坚实自身,莫要去图什么捷径!”
“望闻问切,更应诊察仔细,胡乱应对只会害人害己!”
“受教。”韦方继续把头埋低,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时梁大师转头看向江崇业,一脸郑重道:“江老爷子,若想退热,只需用针灸打通经络,当场见效。”
“还请大师立刻行针,事后定当重金酬谢!”
“好!”
梁大师伸手一招,那随行的侍童立马送来医箱,从中取出一套银针。
经过消毒之后,梁大师即刻开始施展手法,为江老太来了一番针疗。
江家众人都守在周围,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
江勋更是无比得意地瞥了大哥一眼。
梁大师只要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这次他是赢定了!
江宏自然不服,却也没有办法。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之后。
梁大师针灸完毕,抬手拔掉所有银针,再次用手背试探江老太额头。
然而这一摸,却把自己吓一跳。
“这……这怎会如此?”
梁大师一脸怪异地站起身来,皱眉瞠目。
奇了怪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当他为病人施针之后,体热都会迅速减轻,可这次非凡不减,摸着竟似在反增?
见他这模样,江崇业顿时也慌张无比,赶忙也伸出手来,放在江老太额间一试。
下一刻连忙收回手去。
“这这……梁大师,我夫人还是不见好转啊,这应当如何是好?”
“老夫人发热多久了?”梁大师转过头来。
“从昨夜到现在,就一直没停。”
梁大师立刻皱紧了眉头:“如此长时间,若再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起身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这绝不是寻常风寒,可奈何针灸又完全无用,怎么会这样……”
见此一幕,江崇业明白了,但也懵了。
明白是知晓这次夫人危在旦夕,而懵则是连梁大师都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这病应当如何解决。
“不如……还是试试这药吧。”
就在这时,韦方弱弱的声音在房间角落响起。
他刚才一直缩在此处,默不作声。甚至就连看到梁大师的针法有几处纰误,也未曾开口指出。
因为先前他也为老夫人诊过脉,这发热绝不是因为什么内伤,所以针法是对是错,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江家众人此刻也才意识到,还有一名大夫在场。
江宏顺势开口:“眼下已经拖不得了,梁大师施针无果,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倒不如就让韦大夫试试!”
梁大师一脸嫌弃:“哼,歪门邪道,他若能靠一粒药解决老夫人的体热,往后我便称他为大师!”
“没错,哪有一粒药就退烧的说法?”
尽管江勋等人反对,但架不住江崇业在着急之下,把心一狠:“行了!韦大夫,那就麻烦你立刻用药!”
韦方点点头,按照江云帆的说法,让人准备了温和的白开水。
随后从怀中,取出那粒红白分明的小药丸。
“这……是药?”
在场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样的东西。
在他们的认知里,药不应该是各种藤草结绒,或是滋补的物材吗?就算是药丸,那也是乌黑一团,哪有长这样的!
不过奇怪归奇怪,事已至此,也没人再阻拦韦方,反倒是让丫鬟按照他的指示,用温水混着那药丸,一并灌进江老夫人嘴里。
“记住我说的,若是服完药依旧无效,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元勤压低声音,狠狠瞪了韦方一眼。
后者则默默攥紧手指,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三少爷身上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尚且不足半炷香时,江崇业便伸手探了一下,而后双眼瞪大,整个人浑身一颤。
“这……当真退热了!”
“退热了?”
梁大师也挑起了眉毛,连忙迈步来到床前,将老太太手腕上的脉搏轻轻一把。
下一刻,身体竟直接往后一跌,坐倒在地。
一张脸上,写满了十足的惊恐。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这才多长时间?江老夫人的高热不仅退了,更是直接退到了常人水平,甚至看老夫人眼球转动,已然要苏醒了。
难道说这小小一粒药丸,当真有如此强大的功效?
又惊又恐的何止江家人与梁大师。
带药进来的韦方本人,同样呆呆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三少爷给他的,莫非是仙丹?
……
江府门外,街巷口。
正守在角落等待的江云帆,忽而觉得大脑一片清明。
熟悉的感觉来了。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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