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挂断只有两秒钟,又打进来。
    还是刚才那个男人,他好像说了句“下次我不会再给你递烟”。
    孟淮津一句“幼稚”还没说完,那边再次把电话挂断。
    这边没再回过去,那边也没再打过来。
    世界终于安静。
    也不知道谁幼稚,或者,都挺幼稚的。
    孟淮津回眸看一眼正在研究自己的舒晚,扬着唇角翻到别的号,又要播出去。
    “那个……”舒晚不得不打断,“是打给家人吗?”
    他“嗯”,“你失踪后,大哥,堂弟,发小,都很关心你。”
    “只是说我的消息?”
    “……”
    品出外之意,孟淮津轻笑,曈底仿佛衔着湖光山色,盈盈波纹,“是不是有点太嘚瑟了。”
    何止。舒晚笑笑,觉得他很有意思,便问:“你待我,一直是这样平易近人,一直是这样温和好说话吗?”
    准备好食材的赵恒来敲门喊吃饭,正听见领导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当然。”
    那姑娘眼睫忽闪,不知道信没信。
    真是仗着人家记不得,什么都敢说。
    果然啊,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脸面也是自己给的。
    party设在院子里,木质廊檐顺着庭院蜿蜒铺开,小彩灯缠在椰树和三角梅枝之间,交织成柔润的光晕,晚风拂过,灯影轻轻晃动,平白染上一层古朴韵味,说不出的暖意。
    吃的更是丰富,也十分接地气。
    烧烤有现烤的香茅草烤鸡和炭烤罗非鱼,外皮焦香裹着柠檬叶的清香,刷上蒜蓉小米辣酱汁,串在竹签上摆在铺了芭蕉叶的木盘里,飘香十里。
    清爽小食有冰镇青芒果沙拉,芒果丝拌鱼露,配着炸得金黄的外酥里糯的香兰叶饼。
    甜点则有裹着椰蓉的椰丝糯米糍,流心芒果酱,切好的新鲜山竹、红毛丹,冰镇香茅柠檬水。
    除此还专门设置了孕妇餐——傣味清蒸鲈鱼,清炒时蔬,椰香小米粥,乌鸡汤……
    三个大男人能把party布置成这样,可见用心。
    舒晚明显感觉内心雀跃翻涌,那种跟他们不是刚认识,而是过去就非常非常熟的感觉,呼之欲出,却又在即将冲破某道屏障时被挡了回去,空落落砸回心底,砸得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什么知觉都没有。
    孟淮津喊了她两声,没听见回应,瞳底温度骤降,“叫医生!”
    “别,”舒晚忙抓住他递过来的手腕,摇头,“我没事,先吃吧,饿了。”
    她饿了是头等大事,孟淮津在她身旁坐下,示意另外三人也赶紧坐,然后拿起她的碗盛鸡汤,又往碟子里夹菜。
    舒晚望着面前堆成小山包的一样的菜品,这是她最近第一次感觉到有食欲。
    过去也这么美好吗?
    她在心底默默询问,自己到底丢失了多少美好瞬间?
    对目前的她来说,孟淮津是她的相遇。
    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他的重逢。
    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最难的是重逢。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回首山河已是秋——舒晚刚触到一点碎片,脑海骤然传来针尖般的刺痛,就像有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戳破了那点残存的恍惚,阻止她再继续往下想。
    一霎的头痛,为了不扫兴,她没表现出来。
    因为这时候,他们已经聊起了正事。
    邓思源说:“目前能确定的是,苏彦堂的那家医疗机构,核心技术就是催眠。而且,与我国好几家大型私人医院都有合作,也确实存在走私非法药品等行为。”
    “我问过边境上的刑警同志,他们近期缴获了一批非法跨境药品,其类型大多是管制精神类药物、强效麻醉与镇静药和违规抗凝类等药物。”
    “可以肯定的是,当时负责押送的这批货的人就是王山,苏彦堂最看重的手下,只可惜,被那孙子给跑掉了,目前还没查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