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转出巷口来到街上,瞬间便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不过片刻功夫,好奇张望的百姓已聚拢过来,对着他们指点议论。
“快看!是沈家大郎君!不是才从海外经商归来,风光无限吗?怎的被官差押着了?”
“咦?那婢子怎么还抱着个孩儿?是谁生的?”
“那顶着孕肚的娘子是谁?看着面生。”
“莫不是沈郎君新纳的妾?都有身孕了啊?”
“哎呦,沈家两老也在后头!这、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说才得了官家‘忠商’的御赐,天大的恩荣吗?”
“是啊,听说要赏铜万贯,三千亩田呢!这泼天的富贵还没享,怎的全家都成了阶下囚?”
“瞧这阵仗,怕是犯了大事了……”
又有人看见了陆昭若,声音大了几分:“那坐在马背上的不是沈门陆氏吗?她怎么坐在马上?旁边不是她兄长陆武解元吗?”
陆昭若端坐马背,姿态从容,对周遭的喧嚣置若罔闻。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般押着沈家招摇过市,要不了半日,整个吉州城都会传遍:“沈家被个大官一锅端了,直接押去州衙啦!”
她轻轻攥着缰绳,心头却不由地想起若没有萧夜瞑出手相助,自己便只能孤身往县衙呈递状纸,且不说需历经呈状、候批、查证、传唤被告这一连串繁琐程序……
单是升堂前,县尊便以‘干名犯义’,板子先落在身上。
然后还要被安置于“官媒”处等候,这一来二去,至少耗费六七日光阴,其间变数横生……
而如今,借萧夜瞑五品武官之威,一切截然不同。
他亲自押人直奔州衙,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阵势,州衙的官爷哪敢怠慢?
她连状纸都不用层层递送,直接就能呈上公堂。
而人犯就在眼前,当场对质、当场审!
更不用说,这位萧统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是最硬的证词。
她不再是一个跪着求青天的弱女子,而是能挺直脊背、亲手将这出戏唱到最后的人。
想到这儿,陆昭若的唇角弯起一痕清浅的弧度。
萧夜瞑微微侧首,目光落在陆昭若沉静的侧脸上,对她这番“借势”的用意,他心知肚明。
然而,他非但不觉被利用,唇边反而掠过一丝笑意。
他心甘情愿,成为她借去的这场“东风”。
只有陆伯宏还搞不明白,这位威名在外的麟海水师萧统领,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瞧这架势,分明是特地来给小妹撑腰的。
他们二人什么时候相识?
不过眼下也不是细究的时候,今日若非萧统领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陆伯宏不由暗暗感叹,人家年纪轻轻就已执掌水师、战功赫赫,为人却这般持身中正、处事公道。
再瞧那模样,更是英挺不凡,自有一派朗朗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