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只见门口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一魁梧虎将衣着玄色常服,未着冠冕,墨发仅以一根乌木簪束起,腰封缀着暗银虎头扣,走进房间。
    正是吕布!
    陈宫指尖猛地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他慌忙起身欲行大礼,膝弯却撞在案几上,震得茶汤漾出圈圈涟漪。
    “在下陈宫,见过温侯。”
    陈宫声音里带着几分错愕和惊讶。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踏入温侯府没多久时间,吕布居然就亲自来见他!
    这位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飞将军,竟真抛下满堂婚仪筹备,为一个无名之士亲自前来!
    想到这里,陈宫不由得心头一颤。
    莫非我陈公台今日,竟遇上了真明主?
    吕布踏前两步,虚扶他手肘:“这些俗务岂能与贤士相比?”
    说罢,吕布眼神一动,细细打量起面前的文士:“先生可是东郡的陈宫陈公台?”
    吕布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都还没见过陈宫,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陈宫是否就是历史上的陈宫,固有这一问。
    闻,陈宫愣了一下,他在兖州时充其量凭借着家里的背景,游学四方,算是半个游侠和名士。
    之后也仅仅担任过县令这样跟吕布地位相比无足轻重的小官。
    一念至此,陈宫点头回应:“若无重名重字之人,陈公台正是在下。”
    “宫不过草野鄙人,何劳温侯挂齿……”
    “怎是鄙人!”吕布立刻开口,“公台贤名,我在长安,河北之地都有耳闻,只恨距离太远,不能亲自拜访公台。”
    “先生济世之才,布心向往之久矣!”
    这话如重锤敲在陈宫心口。他万万没想到,吕布竟是这般求贤若渴的主公!
    陈宫撩袍欲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颤:
    “昔周公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今温侯撇红妆而迎褐衣,此等求贤之心……”
    陈宫喉头哽咽竟难成句,双手深深揖下,“宫,何其幸也!”
    吕布连忙将陈宫扶起。
    “公台请起。”他目光扫过泼洒的茶汤,“此地非议事之所,随我来。”
    二人转入内室书房。四壁悬挂山河舆图,其中一幅兖豫司隶的巨图前,吕布驻足,指尖划过黄河蜿蜒的曲线。
    “如今天下崩乱,汉室倾颓。”
    吕布声音沉浑,目光却如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