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弈墨沉默片刻。
“他们提到了江安和。”她开口,这一次,机器般冷静的语调里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痕,“这是黎振邦的试探。他在试探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江家的事。”
“对。”傅薄嗔抬起头,与她对视,“他在赌,赌我们不敢碰这个话题。因为一旦我们回应,就等于承认我们正在调查他。”
“所以,你的反击里,不能有江安和。”叶弈墨迅速抓住了关键。
“当然。”傅薄嗔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节拍,“棋盘上,每一步都要有明确的目的。我的第一步,是废掉他舆论战的棋子。第二步,是切断他商业上的念想。至于江安和……”
他停顿了一下。
“那是将军时,才会落下的子。”
叶弈墨走到他办公桌前,俯身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标题。
“黎素秋,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了。”她说。
“被榨干价值的棋子,下场通常只有一个。”傅薄嗔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被清出棋盘。”
“她会比我们想象中更早地被舍弃。”叶弈墨补充。
“所以我们得加快速度。”傅薄嗔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在她被彻底灭口之前,或许还能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
他看向陈助:“联系傅云深。告诉他,游戏开始了。他那颗‘失控的棋子’,现在可以正式出格了。第一步,去接触黎素秋。”
“接触她?”陈助有些不解,“她现在是舆论的漩涡中心,而且对我们充满敌意。”
“人最绝望的时候,不是被所有人攻击,而是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傅薄嗔解释道,“黎振邦很快就会切割她。到那时,傅云深这个‘同样被傅家抛弃’的盟友,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叶弈墨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你要傅云深从黎素秋那里,拿到黎振邦准备切割她的证据?”
“不止。”傅薄嗔的计划远比这更深,“我要傅云深,‘说服’黎素秋,让她相信,扳倒她父亲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地翻出来。”
把黎振邦最恐惧的禁忌,由他最疼爱的女儿,亲手引爆。
这盘棋,下得狠辣,也下得诛心。
“他会把自己的女儿也算计进去。”叶弈墨说。
“棋手,眼中只有棋子,没有亲人。”傅薄嗔关掉所有新闻页面,只留下一个文档,标题是《黎氏集团海外资产初步调查报告》。
他将文件发送给了陈助。
“把这份报告的摘要,‘不经意’地泄露给‘风声’传媒的死对头。”
陈助立刻明白了指令。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傅薄嗔纠正他,“是用事实,打败谎。”
他站起身,重新走到窗前。
外面的世界,喧嚣依旧。那些试图抹黑叶弈墨的论,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但他知道,当真正的雷霆落下时,所有的杂音都会消失。
叶弈墨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
“他们想用一场风暴来淹没我。”她说。
傅薄嗔没有侧头。
“那就给他们一场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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