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的金山寺,是天下佛门祖庭,香火鼎盛,高僧辈出。
他自幼研读佛法,辩才无碍。
别的僧人念经,是枯燥的功课。
他念经,却能舌灿莲花,引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他似乎天生就懂佛。
但他懂的“佛”,却和寺里所有高僧的,都不一样。
方丈让他诵读《金刚经》,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他读完,却问:“方丈,佛既是相,是否亦是虚妄?我等拜佛,是否拜的也是虚妄?”
方丈让他研习《法华经》,讲“普度众生”。
他听完,却问:“师伯,众生皆苦,根源何在?若不解根源,只施以小恩小惠,与扬汤止沸何异?众生之苦,皆由欲起。若要普度,是否当先灭其欲?可无欲之人,与草木何异?这,也算度化吗?”
他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直指本心。
整个金山寺的高僧,被他问得哑口无,甚至有几位禅坐了几十年的长老,被他几句话问得禅心破碎,当场吐血。
他太通透了。
通透得不像一个凡人,而像一个早已看穿一切,只是来人间找茬的佛陀。
他被视为“异端”、“佛敌”。
二十岁那年,他被逐出金山寺。
他没有辩解,只是披上一件百衲衣,拿着一个破碗,开始西行。
他要去看看,佛经中描述的,那所谓的西天极乐世界,究竟是何模样。
他一路走,一路讲。
他不讲高深的佛理,不讲虚无的来世。
他告诉农夫,佛是田里的庄稼,让你不饿肚子。
他告诉商人,佛是手中的算盘,让你童叟无欺。
他告诉士兵,佛是身后的家国,让你守护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