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正式开始。
杂志社的保姆车载着江漪然,来到一处看似温馨却略显逼仄的怀旧阁楼。
她依照指示,蜷腿坐在旧木地板上,随后仰面躺在老式铁架床上。
起初,这是一种回归安全区的舒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个被定义的巢穴里,她的眼神逐渐放空,流露出一种被困住的、温和的麻木。
这个“巢”,与其说是归宿,不如说是一种温柔的禁锢。
艾蔚的快门声忠实记录着这个过程,从最初的宁静到后来的停滞。
十分钟后,艾蔚从取景器前抬起头,示意江漪然可以自由发挥。
江漪然心领神会。
她缓缓起身,目光越过那些承载着沉重记忆的旧物,锁定在那一方透出光亮的天窗。
她赤脚踩上第一级台阶,粗糙的木纹硌着脚心。
艾蔚的镜头如影随形,捕捉着她从昏暗走向光明的每一步。
当指尖触到顶端的窗沿时,她停顿了,仿佛在聆听内心的召唤。
艾蔚的声音很轻,“去找你真正的巢。”
江漪然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窗,将上半身完全探了出去。
哗
模拟着广阔天地的强光倾落如雨,瞬间将她吞没,与她身后昏暗的阁楼形成了戏剧性的决裂。
她被这自由的光与风冲击得闭上双眼,随即贪婪地仰起脸,让光芒洗礼她的每一寸肌肤。
就在这一刻,概念被颠覆了。
她脸上那种在阁楼里被驯化的麻木,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彻底消散。
鲜活、生动、属于野性的光彩迸发出来。
她的嘴角扬起的不再是温顺的弧度,而是恣意的微笑。
艾蔚的连拍声变得急促而激昂。